这个庙宇让我没办法反抗,无论是这样的氛围,还是这些巨大的佛像,它们把我的反骨压得死死地。我沉浸在这种发自内心的臣服的快感中,步伐稳健地四处游荡。
在某个岔路口,我向右一转,进入了一条弯曲的栈道。栈道的右边紧贴着墙,墙上或高或低地被凿开了一些洞,一本本金光灿灿的经书陈列其中。栈道离开地面有一些距离,地上凹凸不平,积留了不少水。
左边的墙面离我远一些,接连放着许多金身佛像,高高在上,我仰望着那些佛像,机械地行走。
转过一个拐角,我和诸佛之间的平衡被两道笔直的目光打破。我有些惊异。一座佛像的脚下,被凿开了一个更大的空间,一位年长的喇嘛盘腿而坐,他偏过头,像一棵屹立悬崖的老松,牢牢地盯住我。他的身旁站立着一位小喇嘛,手持念珠,弯下腰来,牢牢地盯住我。我回望他们,眼前的空间似乎有一些扭曲。但我是个节拍器,我没办法停下来,按着节拍,我只能往前一直走。一个,节拍器。
“我知道。”那个奇怪的老板钩住咖啡杯耳朵的手指往下一垂,咖啡杯的底部“嘭”地一下清脆地撞响了托盘。杯里的咖啡在倾斜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圆弧,荡了一荡,还是没能突破那层圆形的薄膜,完整地保存在了杯里。
他失了神,那副模样,完全就是斯科特陷入异月之湾的样子。操,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定定神。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丽赛,何况天知道他的异月之湾到底在哪里。
我有点紧张,几乎快要在椅子上呆不下去了,这时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他知道。
“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习以为常似的把手里的咖啡杯扶正,“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有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坪大小。
墙是雪白的,四面都是墙。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墙角处放了一张床,简易的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
一个女人蜷腿坐在床上,用一只耳朵紧贴着那面墙。
“你在听什么?”
“墙里,有人。”她只把眼珠转向我,“你听,墙里有人在喊救命。”
“你想救他?”
“我想救他。可是我没办法救他。”
“为什么?”
“我的耳朵,被黏在墙上了。”
“取不下来吗?”
“嗯,我取不下来。”
“你想取下来吧?”
“嗯,我想取下来。”
“只要用力一点,是可以取下来的。”
“真的?”
“真的。”
“好吧,我试试。”
女人用一只手抵住墙,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和墙壁对抗。她面无表情,抵在墙上的雪白的手,指骨突出,一条条青色的筋络若隐若现。她的手真美。
一,二,用力!
我在心里为她加油。
呼吸,深呼吸,一,二!
她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我注视着她,宽慰地,鼓励地。她不时转动眼球看看我,又转向这堵墙,再一次进行反抗……
“嘭”!终于,我听见这让人喜悦的分离声。女人自由了。她充满喜悦地摇晃着自己的头,微笑着,感激地看向我。
我也很高兴。我终于能够好好地看看她的脸。雪白的肌肤,光洁的额头,弯弯的眼角,高挺的鼻梁。见我看她,她更开心地裂开嘴笑了。靠墙的那一侧脸皮,随着她的笑容,松垮垮地掉了下来。
我惊愕地把目光转向墙壁,平整光洁的墙面上,突兀地留住了一只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丧尸同学的创作之床。
☆、6
“就是这样。”
“就是……怎样?”这只该死的丧尸,神情诡异地发了一阵呆,就莫名其妙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还什么都没告诉我好吧。
“嘿,”他摸了摸后脑勺,裂开嘴笑了,“等我下本书出来你就知道了,记得多进一点货。”
靠!我真想在他身上也泼桶汽油再点着,“你的那堆金坷拉,还登不进我的殿堂。”
“我知道。”他凝视着桌上的稿纸,整张脸僵硬在半空,只有眼底里,有一种燃烧的兴奋,“不过,这一本例外。”
我看了看他,没讲话。
“老板,这个怎么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丧尸游荡到前台结账,顺手抄起一张cd翻来覆去地看。
我往前凑了凑,看清了他手里那张cd。是zark的那张专辑。那个看不清脸的怪人。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尤其不爽,一把从那只鬼魂的手里抽回cd,语气不善地回他,“这个不卖!”
丧尸似乎在心里对我的喜怒无常骂骂咧咧,几番我看不到的脑内小剧场争斗后,他又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最终裹紧了身上的羽绒大衣,推门走了。
“喂,你快去救救他吧!”救,谁?
我又一次在浑浑噩噩中醒来。一个黑影用力地拽着我的衣袖。
看我醒来,黑影焦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