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御德埋在他腰间的脑袋侧转向他,笑眯眯地宣布:“你湿了。”
余诗安惊奇地感受到,他手指所及之处,引起一串酥到骨髓的痒。这种感觉和隐隐作痛的伤口不同,它开启了第四种知觉,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战栗。沉寂已久的物件顶端润湿,居然还真有了抬头的迹象。
郑御德从床头柜里的一堆药瓶里准确地翻出避孕套和润滑油。
“……”余诗安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这效果,郑御德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你什幺时候放在这的……”余诗安弱弱地问。他天天服药,从来没留意过抽屉深处。
“我啊,早就买了。”郑御德在他的脖子根喷着热气,他把余诗安小心翼翼地翻过去,往他身下塞了两个抱枕。余诗安的身体乖乖趴在床上,洁白的背部如玉般光滑,屁股高耸,皮肤带着些绯色。
“郑医生……”余诗安轻唤。当他紧张或者惧怕,就会这幺称呼他。
“我在。”对方滚烫的皮肤贴上他的背脊,“如果感觉不舒服,你说出来,我随时可以停,好不好?我在的……”
“呜……”
清凉的润滑油倾倒在他股间,缓缓渗入深处,然后,一把灼热的刀刃抵上,缓缓剖开他后穴,熟悉的疼痛如约而至。疼痛,他的老朋友。极端的疼痛到来时,连哭喊的yù_wàng都没有,所有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分担承受。那一瞬间,一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黑水精神病院雪白的床单、因通了电流而颤抖的扎在肉里的长针、慢慢靠近的陌生女人……
他有些害怕,沙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郑御德在他的耳后落下一个吻,问:“需要我停下吗?”
“——不。”这从来不是个选项。余诗安抓着床单的手紧了又紧,另一双手摸了过来,强行掰开指头,然后,十指相扣。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他闭上眼睛,脑海中的往昔画面如浪潮般退散。他感受到身后郑御德的器物摩擦着穴口,缓缓深入,他感受到郑御德的汗水滴落在他臀尖,他感受到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灼人。
温度,湿度,声音,疼痛,郑御德。
郑御德郑御德郑御德。
他在心底疯狂重复他的名字。这是一句治疗魔咒。
借着充足的润滑油,郑御德完全填充进去了。他一边抚慰身下人半硬半软的分身,一边在贴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地安慰。“我在你的身体里。”他说。
这是与心爱之人结合的神圣仪式。这种成就感慢慢过滤掉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充实感。他突然没道理地回想起在郑御德的书上看到的心理学理论:痛苦是人的ròu_tǐ直接能感知到的,快乐是在痛苦消除后,人内心感知到的。这会,他就感知着一种陌生的奇异快感——痛并快乐着。
余诗安轻颤的背脊止住了,连带着紧握着的郑御德的手也不抖了。他偏头承受着对方给予的亲吻,屁股往上抬了抬,“我……可以了,动吧。”
他情不自禁随着身后的每一次挺进而呻吟,他为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而惊奇。从亲热中感到快感,并享受其中,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然而,二十四年过去,他才刚刚学会。
郑御德的律动很缓慢。他体会着在他体内的冲撞,每一次都嵌到更深处去,如两片适配的齿轮咬住了彼此。听着余诗安小动物般柔弱的呻吟,身下又肿胀了一圈。频率加快,余诗安的声音变得尖细,又因顶弄时的撞击断断续续。
chōu_chā了数百下,余诗安的姿势已经完全保持不住了,他的双腿被分开到最大,臀缝被拉平,臀肉果冻般晃个不停,背上沁出一层细汗。他的意识似有恍惚,双腿内侧一阵痉挛,夹得郑御德满意地低喘。他泄在了郑御德手上。
“呜……郑御德……”他扒拉着爪子挪动酸痛的腰肢,还没逃远半米就被拽了回来。郑御德看了一眼他发红的眼角,凑上去交换了一个深吻。余诗安脸上挂着明显的酡红,脖颈上印着吸出来的印痕,全身上下裹满彼此的气味。他抱着他,心想,这是我的人了。
“呜嗯……不、不要看……”见郑御德把他翻过来,还要继续做,余诗安有些瑟缩。对他来说,面对面的姿势比背入式更羞耻,这样就把他一览无余地展示给对方了。他身上丑陋的疤痕、削弱的腰肢、还有再次高高挺立的性器……一瞬间,他简直想拿刀给剜了。
“不难看。”郑御德不由分说地分开他的腿按向旁边,另一只手抚摸着那处饱受摧残的皮肤。“这里、这里,结疤的地方,都是你努力与病魔抗争留下来的勋章。”
这是余诗安第一次听到人这幺说。他咬唇,眼眶中蓄满的泪光闪了又闪。
“唔!”郑御德再次进入他。
这一次,余诗安亲眼看着爱人的表情,那是一种痴狂与沉迷的糅杂。他何德何能,竟有人能为他情动至此,甚至,生理泪水流出来的时候,一片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心疼……
大概,他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漫长的铺垫。那是为了攒够遇见他要付出的代价罢。
隐隐作痛的伤痕消失了,心里那块沉重的顽石也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