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也不是完全没有荒野生存的经验,曾经在帝星的军校里还是有过非常真实的模拟训练,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做到哪一步,但既然决定走下去,必然要走到终点——失败是耻辱。
蒋世城的指责和质疑无可厚非,这个男人总是有义正辞严的理由让他觉得憋屈,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往船只的方向行进。
十一月的野外,夜晚冷得吓人,他们用降落伞搭在树上做了一个简易防风帐篷,蒋世城随身携带的打火器和压缩饼干一下子派上了大用处,他随手丢给陈睿一包后就自己坐在一边吃了起来。
“你为什幺会带这些东西?”陈睿喝了口热水,有点不好意思的吃着蒋世城的东西,但理智知道现在不是争气的时候,随口扯出话题化解尴尬。
“我家老爷子的规矩,”蒋世城抹抹嘴,喟叹一声,像是饱腹的狮子一样慵懒地往后靠去,看向陈睿打趣道:“原始丛林晚上气温特别低,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陈睿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在这时候突然没了正形,到是也算摸到了对方几分脾气,拒绝的直截了当:“不要。”
“怕什幺,我又不会在这里办了你。”蒋世城笑道。
陈睿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这人的荤话,躺到自己那边,看着天上的星河,不知道哪里是他的故乡。
“蒋世城,”他轻声说,在这充满虫鸣与危机的夜晚里,“你睡吧,上半夜我会守。”
“用不着。”蒋世城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树枝,他声音平淡,拒绝的,是陈睿递来的合作信号。
“你什幺意思,难道你不睡了?我们要在这里过60小时!”被拒绝的人一下炸了毛,恼怒于蒋世城的自傲。
“快点睡,只要你别拖后腿,明天下午我们就能上船。”蒋世城像个家长似的把剩下的降落伞面扔到陈睿身上,糊了他一脸。
眼前突然被遮得乌漆嘛黑,陈睿却意外的没有和对方继续争论,厚重布料带来的温暖,从未感受过的,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他恍惚。
虽然是姬氏家族的三少爷,但是他的母亲早亡,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他从小经历的就是准军事化的生活。软弱、委屈、诡辩、所有与弱者相关的情绪都不能沾染。照顾、宠溺、纵容、所有会使他懦弱的情感都被明令禁止。父亲以身作则的教会他,如何将冷漠的面具戴在脸上,融为一体。一切为了姓氏的荣耀。
可惜他没有等到他渴望的认可。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天蒙蒙亮时就醒了过来,搓了把脸帮蒋世城一起收拾降落伞面准备出发,依旧是蒋世城打前锋他断后的配置。
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下午就能走出丛林,但蒋世城的步子突然戛然而止,他弓起了身体,刀紧紧握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在他的右前方,一条一人粗的巨蟒呲着牙盯着他们俩,像是在寻找冬眠前的最后一餐,蛇信子一吐一吐,上身竖起成攻击的姿态。
“我们分开走,左右迂回。前后支援”蒋世城轻声对他说,“拿紧树干和刀,这种蛇没有毒,但是高速高攻,决不能给他空挡把你绞紧,万一生吞,你屏住气去割它喉部的蠕动肌。”
“我知道,”陈睿回答,他杀过比这更凶猛的野兽,虽然是在有精神力和武力值的基因助力下,但是基础理论并不缺乏。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各自分散,蛇头随着两人的动作,往蒋世城移动的方向转动着。
陈睿拿出了匕首,慢慢缓行,打算在它攻击蒋世城时支援对方,却不料巨蟒乐忠于挑软柿子捏,突然变向,迅猛地朝陈睿撞去。
陈睿一个匍匐,紧紧贴着地面不让巨蛇把自己绞起,蒋世城从后面奋起前扑,用短刀钉住巨蟒的尾巴,冲着陈睿大喊:“跑!”
巨蟒一声嘶鸣,立刻将矛头对准蒋世城,电池雷鸣地冲他扑去,被鳞片卡住的短刀被果断舍弃,他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死盯着巨蟒,打算一战。
“接着!”陈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紧接着就见他甩出一个燃烧的火把给蒋世城,巨蟒后退了一点,火苗将一人一蛇分割成两边,短暂的对峙后巨蟒立刻放弃了这个猎物再次往陈睿那里扑去。
猩红的血盆大口大张着直接朝陈睿袭来,巨蟒似是在刚才就盯住了陈睿的位置,智商极高的居然做了假动作迷惑两人。
陈睿全身紧绷的站在那里,巨蟒口中的腐烂浊气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一瞬间,獠牙撕扯了他的小腿肌肉,整个人陷入黏滑的蛇腔,他在巨蟒合拢嘴前将木棍卡死在它的口中,紧紧握住不让自己随着因为剧痛晃动的蛇掉落胃袋,另一手握着99式伞兵刀狠狠的割着它喉口的蠕动肌。
巨蟒痛苦的甩动着巨大的身躯撞击树干或者地面,陈睿被撞的头晕眼花,屏住呼吸造成的窒息感让他的力气逐渐减弱。
他不能死,决不能死在这里。他割喉的动作没有停下,巨蟒的蠕动肌已经减缓了力度,还差一点点——
蒋世城拿着火把在外侧袭击发狂的巨蟒,好几次差点被它的尾巴甩到骨折,他计算着时间,如果超过了一个人的休克时间——他会毫不犹豫的迅速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鸟四散,树叶因为巨蟒的撞击散了一地,竖立的巨蟒突然戛然而止,发出绝望的嘶吼,轰然倒地。随着巨蟒的身体一起摔下的陈睿几乎昏厥过去。
无边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