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沈钰和几个下属在一间简陋隐蔽的客栈里商议要事,突然收到来自越京飞鸽传书。
他展开一看,脸色血色尽失,几乎站立不稳。
“主公?”几个下属纷纷上前,担忧地看着他。
沈钰扶着桌沿,稳住身形,低头平复着失序的心跳,沉声道,“无事。”
他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傅毅竟因为他私运武器出关而被人诬陷,犯通敌卖国之罪,已被越辰赐死!
不可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他的观察,越辰对傅毅仍然情义深重,就算一时气愤,也绝不会轻易要他的命……
理智一再告诉他消息有误,而心里的恐惧却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扩大。
他捏紧手中的纸团,一字一句道,“你们帮我挑二十个绝顶高手,我要回越京。”
“主公,万万不可,我等好不容易才躲过大秦的追杀,武器也已经顺利运到蒙越驻地,此时回国便是大功一件,进可赢得大君信任,退可壮大我们军力,何必回去冒险?”
“没错,私运武器我等做得极其隐秘,此次最后才被查出来必定事出有因。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冒险回去,实在不智之至啊!”
“不必多说,你们几个先行设法出关回国。我办完事情之后再走,这边的据点保留,需要的时候再行联络。”沈钰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确认傅毅的安全。
傅毅被人诬陷,说明有人想置他于死地,能够拿出证据又希望他如果┓┓】..死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韩臻。
也许,之前与他合作那幺顺利,就是因为他早已意图以帮助自己为名,借机陷害傅毅。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盟友,甚至他可能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沈钰和傅毅的渊源。
这一次,他回去一定会好好查清楚。
那个躲在幕后伤害傅毅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上一次他逃脱是形势所迫,而如今敌在明他在暗,只要思虑周全、谋划妥当,他一定不会陷于越辰之手。
打定主意以后,他不再听谋士的进言,伪装过后,连夜策马赶往越京。
越京,夜沉如水。
皇宫深处,昔日的琦芜公主、如今的大秦皇后盛装华服,一动不动地端坐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直到夜色阑珊,也没有等到自己的丈夫。
她站起来第无数次砸碎了精美的瓷器摆设,美丽的容颜扭曲而狠毒。
没有下人敢上前劝阻,因为之前敢于这幺做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宫中的侍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不够。
“都给我滚!”她尖利可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自新婚之夜,她就没有一天享受过作为皇后待遇。
她几乎没有机会见到越辰,偶尔寥寥数次过来见他,也仅仅碍于她皇后的身份,却从不让她近身伺候。
少女关于婚姻的幻想被无情击碎,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今天她终于明白,自己在这宫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她想要的,除非继续争取,否则永远不会自然而然地得到。
这一刻,昔日无忧无虑的骄横少女终于长大……
……
无尽的黑暗中,傅毅努力地想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却一丝光亮都看不见,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宛如失明。
他只知道自己被困于一间完全封闭的地方,脚上被绑着粗重的铁链,将他的行动范围限制在方圆五米左右的地方。
身旁放置着床和柜子,最远能摸到冰冷的墙壁。
如果不是每天他能从墙上的缝隙得到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从而借此看见一点外界的光线,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瞎了。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他“死”后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每天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无人同他交流,也无事情可做,整天除了吃和睡之外,就是静静地发呆。
他有时会回想过去,有时会像一个疯子似的拖着铁链比划几下。
有时脑中一片空白,蹲在地上,宛如一座雕像。
预期的死亡没有到来,他原本还很庆幸,他猜到大概是越辰将他秘密关押在此处,否则大秦没人有胆量将获死罪的人救下来。
他一开始排斥直面那人,现在却变成了日复一日的盼望。
无论是谁,只要是个人类,他都会接纳。
因为没有人能承受这种孤独的折磨。
他有时自己跟自己说话,嘴里念念有词,他有时行动范围最大化,从东边走到西边再走到北边又走回来,一走就是几个时辰。
他快被逼疯了……
太阳东升西落,他通过头顶的一丝光芒判断时间的流逝,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三十日。
而越辰还是没有来过。
他已经开始失眠了,有时彻夜睡不着觉,实在困了,眯一会儿,睁眼看着门口,一动不动能看一整天。
到后来,他开始怒吼,没有任何预兆地大吼,不断地喊着越辰,有时求他,有时骂他,任由情绪失控地发泄。
门外看守他的侍卫和管事常常在半夜被吓醒。
和傅毅一样,被逼迫被折磨的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越辰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如果说一开始,他一时被愤怒所蒙蔽,相信傅毅真的勾结沈钰通敌叛国,那幺,冷静下来以后,他从贺俊呈上的证据里一件一件梳理,渐渐发现了不少疑点。
傅毅的亲笔信没有问题,但他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