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连忙狠狠掐了下他的人中:“严凌……严凌……你别吓我啊!”
他没有回答,眼看着是日薄西山,摇摇欲坠。我焦急地脑海中差点空白一片,稍稍镇定了下神智才敢哆嗦地从怀里拿出瓶子,先将定魂丹统统倒进了嘴里,又胡乱地在地上挖了一团冰拍到他脸上降温,将自己先吓了个半死。
这里荒无人烟,哪里会有大夫?我这般胡乱调理一番,实在不能保证他的安危。
我下意识就打算解开他的衣服,翻翻他身上有没有携带的草药,岂知手指刚擦到他的衣服,立刻被严凌死死抓住了手臂:“不要!”
我暗暗纳闷:“严兄,你这么扭扭捏捏,让我怎么找你怀里的东西?”
他含糊地抓紧了我:“陈渊……我自己来……”
这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被断袖碰吗?
我只得放开,抱着他努力往马背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怀中滚烫的身躯就像没有生气一样,半点力道都没有。
我怕他就这么睡过去了,只能不停试着和他说话:“严凌,你醒醒!”
严凌挣扎着道:“……”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我的身体简直像被一阵穿堂风刮过,冷得很。打了个哆嗦后,我**脆横下心铤而走险,再不救治,严凌就得烧死了。穿过这里冒着很大风险,但总比等死好。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说什么也得破釜沉舟一次。
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幽魅的冷风一道道扇过,不断扑倒我的脸上,这个陡峭的山岭坑坑洼洼的,颠簸得我都难过,更何况眼泪。
他倒抽了口冷气 ,咳嗽得格外凶狠,越来越没有精神了,我恍惚着居然嗅到一股血液的味道,仔细吸气,察觉到那铁锈味是从他嘴边传来的。
吐血了?……
难道不是轻微的内伤么?
事态紧急,我实在没法分心想太多,拽紧了他枯瘦的腕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去:“严兄,严兄?你还醒着么?”
他低低应了一声,我的紧张稍稍弱了些,继续开始维持他的神智:“严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么?能够结识你,是我醒来后最高兴的事……”
他轻若无声地笑了笑,说:“我也是……咳咳……”
我不太爱这么抒情,可现下却生出了几分感慨,再加上生死攸关,便没有那么多顾忌:“我记不得许多事,可下意识觉得严兄对我的好,远胜他人,我会永远感激严兄的……如果哪一天你摆喜酒,一定不要忘记请我来喝。”
他一阵剧烈地抖动,冷得瑟缩不已,好一会才说:“永远……你不会的……”他沉沉地靠在我身上,似乎连头发都是炙热的,燃烧着不可名状的火焰。
我笑了笑:“起码在魂飞魄散前,或者喝了孟婆汤前,我都会记得的。你们苍陵山的人,心肠都好得要命。严凌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是忘恩负义之辈呢?”
他摇了摇头,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来:“未来之事……不好定论……谁都……一样……”
可惜严凌的拜师时间应该不长,如果他早几年,说不定我会和他也作一对挚友,游遍芳丛。现在虽然来得及,可我的时日却不多了。
我正要答话,忽然觉得他头一重,背后胸前似乎沁了一层潮湿的热汗,再喊了?*,依旧毫无回应;
晕过去了么。
我焦急地抽了下马鞭,催促着它能快一些,心想:“马兄啊马兄,今日都靠你了。关键时刻可不要掉链子啊!别说最好的苜蓿,来日我给你做马都成!”
如此反复数刻,路途却显得格外漫长起来,身边依然是数不胜数的**枯树枝,时不时蹭到衣服上。
我勒住马,寻思着如何走出去,突地听见远处飘来少女欢快的山歌,不禁浑身一喜,叫了出来:“是来人了吗?!快来人啊!”
脆铃般的笑声顿时止住:“咦?那里有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应声而至,我听到马蹄声,便知道这或许是一队在此地经营的商贾,忙不迭道:“我这位兄弟内伤发作,怕是不太好?不知道诸位能不能行个方便,相助我等?”
为首的人是个男子,哦了一声:“不知阁下是何人?贸贸然出现在这里,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吧?你怀里那人胸膛前流血不止,指不定是江湖大盗,我为什么要帮你。”
那是血?……不是汗么?
我怔愣了两秒,怀里的严凌若是因为内伤,怎么会胸膛流血…是他看错了罢……
可吐血的话,能吐得满身都是么?
我反应快了些:“在下陈渊,字景明。这位道长姓严,是为救我而受伤……烦请出手帮忙,日后我必倾尽薄力相还!”
“陈渊?!陈兄弟?快快请起!”
那个人的声音陡变,欣喜无限:“原来是陈王的好友。在下昱王谢统。碧波,还不快将两位请来吗?”
第31章 31、
那个被唤作“碧波“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惊奇地说:“咦?你真的是陈渊?”
我点点头,道:“如假包换。”
那少女吃吃笑了一下,俏皮道:“京城曾经传言,陈家三郎美姿容、善巧言,fēng_liú倜傥之名甚至远播边塞。怎么我看着你,反倒不太像呢?”
有这回事么?
我一时间有些愣,这种传言我怎地没有听过。
她似乎瞧见了我怀里的严凌,丝毫不在乎男女之别,上前一步,提高脚跟仔细端详了片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