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给他,道:“即使是对你有恩,也别太过相信别人--谁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了你?”
苏木没有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入刚才的包袱,道:“你放心罢,我还能被算计了去?此事一了,无论去哪里我都会让人传信的。”
“那就去罢。”苏衡挥挥手,拉开几个柜子看了看,似乎在检查损失的药材。苏木便沉默地背着几个鼓鼓的包袱离开了。
从林下村到郸图城来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如今要离开却十分容易。他从小门离开,到苏家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三
时间在叶又平眼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多年来习惯了寂静无声的世界,关于“声音”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了。所以得知当时弟弟忽然改变主意把那个小哥儿留下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再次听见”时,他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天亮了起来干活,天黑了回家。日子对他而言无比简单。但因为多了一个人,他不得不考虑更多。有时候在地里干了一半的活,抬头一看时辰晚了,便得匆匆往家里赶。
偏偏自己潜意识里又很快习惯了这样的改变。直到那个人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最后离开这里,他竟然每天辰时都会抬头看看太阳。
换了一个人熬夜,那些墨色的药汤更苦了。叶又平偶尔也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大夫——他为数不多的经历里,大夫都是发须皆白的老人。敬开叔也曾经跟他说过,做大夫可不容易,有时候二十年、三十年也只是个帮忙晒草药的学徒。
这日太阳刚在山那边冒了个头,林下村的黑雾开始散去,房屋、山林开始露出轮廓,叶又平便准时睁开了眼睛。
三十一天了。
叶又平茫然地望着屋顶,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小凡从五天前就没有再来熬药,与那人临走时告诉他的时间一致。
可是那人没有回来。
叶又平觉得懒散得不想起床,想想地里家里都没有什么急需他去做的,竟然慢慢睡了回去。立夏过后他就开始穿着短衣睡觉,这时候全身滚烫竟然也只以为是天气太热。
他家的大门最后是被踹开的。
苏木这一路赶得风尘仆仆,其实还是绕了不少远路才找到这个小村子。出门的时候太自信,竟然一开始从郸图城出来就走错了方向。
村里外来人口不多,白天大门是少有人锁上的。苏木驾着马车过来时,身后已经跟了不少孩子。蓦然瞧见木门紧闭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有几分焦躁。
“师父!”田西凡匆匆跑过来,看见他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
“他呢?”苏木敲了几下才想起即使叶又平在屋里,也听不见外面的响动。偏偏这时天色快要暗了,即使是去地里也该回来了才是。
“阿平哥?”田西凡有片刻的茫然,很快意识到他问的是谁,挠了挠头道:“今天没有看到他,哎,怎么从里面闩上了?”
苏木反应过来,这就说明里面有人?
“要不我去问问我爹。”田西凡完成了他吩咐的事,小小的脸上满是自豪。
“不用了。”苏木感觉不太对劲,叶又平既然是独居,此刻屋里有人多半便是他。他看一眼紧凑到身边的田西凡,道:“退开些。”
田西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依言退到他身后。眨眼间忽然见他深吸一口气,抬腿就往门上踹去。
“砰”的一声巨响,把围观的孩子吓退了三分之二。田西凡后知后觉地捂着耳朵,木门已经被踹歪了,门闩便也掉落下来,歪歪扭扭露出半尺左右的空隙。
“这扇门……”田西凡想这扇门怎么这么脆弱?看师父也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竟然就把他踹坏了。现在门坏了,阿平哥会不会生气?他好像挺不喜欢看到师父的……
苏木没有去揣测别人的心思,用力把门尽可能的挪开,侧着身就走了进去。
他曾在这里住了许多天,对这栋小小的屋子已经十分熟悉。与灶房相连的门厅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似乎许久没有人走动过。
莫非出去了?苏木眉头一挑,正想着是不是要走一趟宝平村,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低声呻/吟。
两间屋子的门都虚掩着,苏木推门进去,才发现床上竟然有个人蜷缩着。
他向来不在乎什么礼数,这时毫不犹豫地走前去,马上皱起了眉头。
叶又平似乎还在半睡半醒之间,但表情却是十分痛苦的。他弯着身子,一手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
“师父,阿平哥在里面吗?”虽然踹开了门,屋外却也没有人敢跟进来。对他们来说,好奇不过是维持在看到一个漂亮的人这件事上。刚才苏木粗暴的动作更是吓坏了不少人。这时候见他进去了,很快都一哄而散。只有田西凡因为家离得近,又惦记着苏木才在外面等他。
“把马车里的东西拿进来。”苏木半跪在床上把滚到里面的人抱出来,虽然心急如焚但总算还记得吩咐了他一句。也不知道他离去前剩下的草药够不够用,幸好他回来时就有所准备。
伸手按了按叶又平的额头,他捂着肚子的手马上伸过来要把他的手拉开。苏木脑子转得飞快,再摸摸他的脉象,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田西凡得了他的吩咐也拖着一个尺余高的药筐进来。
“阿平哥生病了?”马车上一共有三个同样的药筐,田西凡不知道师父要的是哪一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