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敷衍,又说:[大概这一家子都是厚脸皮吧。]
孙桥突然想到了明明前一天想跟他乱搞、后一天却无不自然地与他打招呼的赵氏和孙计,十分有认同感地点了头。
“兄长?”孙晏安低着头叫了他一声。
孙桥应了声儿,他瘦弱不堪的身躯靠在轮椅里,因为病容而有些疲倦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个微妙的笑意,将后脑勺枕在靠背上,他仰躺着,唇形好看的薄唇微挑出戏谑的弧度,“惕之的状元之才实至名归啊。”
孙晏安在呆愣住的下一息便是感觉到一种无以言说的狂喜!
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从兄长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可兄长……兄长总是这般好,就如同幼时一般好,哪怕是自己做了那般强迫兄长之事后都没有再记前嫌,而此刻,兄长唤了他的字!!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孙晏安一手撑上了书案后便要低头亲上去。
孙桥怒不可遏,狠狠地打了精虫上脑的人一拳,拳风利落地吓人,一拳到肉,毫无阻碍地袭向了对方的胸腔!
“滚出去,”孙桥睥睨着跌坐在地的人,眼尾扫过那副被对方触摸过的丹青画卷,眼底的嫌弃与恶心全然浮现了出来,“带着这幅画,滚。”
孙晏安呆若木鸡地抱着那幅画走出了房门,身后没有被猛然关上的木门声,可他却觉得天堂与地狱也不过一门之隔而已。
《美人海棠图》乖乖地呆在他的怀里,冷若冰霜。
第44章 你这该死的残废
五月的第一日,皇帝邯江临弱冠了。
玄色的发冠将少年长长的黑发束起,加冕于上,九旒冕前后的十二串珠帘隐隐作响,群臣们均是以头贴地,放眼望去,竟无一双眼感抬眼仰视。
一时间,龙威厚重,气势迫人,风声都被压下了许多。
当晚,一直细如牛毛的小雨有了变大的趋势,滴滴答答地侵袭了这个幽暗的京城,赵康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臂弯里斜躺着自个儿的拂尘,细软的白软自然垂落,檐外猛然加大的雨势竟也未让其撼动半分。
‘啪嗒啪嗒’,有人踏着白玉砖上浅浅的雨水急速行走而来。
赵康没什么表情地微抬起了头,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眯着,望向来人。
“皇上可在?”来人停在赵康的面前,淅淅沥沥地带了一地的水渍,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竟是着急地连遮雨的工具也没带,怒瞪着还不断往下淌水的双目,来人即是兵部尚书大人——何中,“快快通报,本官有要事禀报!”
“何大人您可别急,皇上这会儿子正见着林大人呢!”张康有些吃惊却不显慌乱,拦住了一副要闯进御书房模样的何中后他又让一边候着的小太监去拿干净的布巾,“快着点儿小夏子,去给何大人那干净的帕子来!”
何中气急,原本被雨水淋得苍白的老脸都气红了,他就见不得这个还念着劳什子帕子的奴才,当场便要发作他那人人谈及色变的暴脾气了。
从御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让俩人都愣了一下——赫然是当今陛下的命令,赵康垂着脑袋推开了漆得深红的木门,有些凌乱的拂尘轻甩了一下,“何大人,请吧。”
何中反应过来后迅速整理了一下仪表,严肃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安定的夜晚,赵康关上门,少见地仰起头,看了一眼昏沉地满是黑云的天。
“混账!”邯江临狠狠地将一沓参差不齐的纸条掷在了地上,原本还躬身站在御前的何中和林城金几乎是立刻便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柔软的绒毯,却犹如贴着一根根的钢针,有豆大的冷汗从二人的发间滴落。
纸条并无太大的重量,有几张从空中缓缓飘落,躺到了礼部尚书林城金的面前,他却没敢抬头看一眼。
“皇上息怒!”
“皇上,龙体为重啊!”
两位前朝的老臣急声劝解。
“息怒?!”少年天子气急反笑,尊贵的眉眼间布着可以让人魂飞魄散的怒意,“呵,人人都说他孙计是条好狗,是先帝养的一条好狗!”
邯江临抓着一张留在书案上的碎纸,修长五指猛地收紧,目光狠绝地如同饿狼,“可这狗终究是会咬人的,就算是给他拔了牙,锁了链,他也总还有弑主的心!”
诺大的御书房内落针可闻,隔着一扇门的外边儿骤然加大了雨势,几道犀利的闪电劈过,原本只燃了几盏亮烛而有些昏暗的殿内顿时被照耀地犹如白昼。
林城金低伏着脑袋,微不可见地抖了下唇,“陛下,这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这就是侍奉了两代帝王的臣子的智慧,知道在何时要顺着皇帝的话来说,也知道应该在何时说。
邯江临扶着龙椅一边的扶手,他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听言后却轻微地勾了下唇,眉目间的杀伐之气几乎溢出来,竟有种暴虐的美,“哦?”他轻叹道:“那林大人你说说,你是狗吗。”
林城金顿时冷汗如雨,又往下压了压厚重的身子,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再往外吐了。
“赵康!”
总管太监推门应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太监额发间竟也生出了颗颗冷汗。
邯江临冷声说道:“传朕口谕,搜查丞相府!如有反抗者,就地斩杀!”
京城的这个夜晚大雨磅礴,红砖绿瓦被肃杀的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肥沃的泥土被冲开,演变成泥泞不堪的水沟,从屋檐凹槽边汇聚而下的肮脏雨水接连不断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