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眺望,水蓝色的游泳池内波光粼粼,遮阳伞下的白色躺椅被一片椭圆的阴影覆盖,孙桥瞧着,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一幕场景十分熟悉,他的心头一跳,某个人名在脑内一闪而过。
孙桥想起来了,他在一次穿越中也住过与这栋房子差不多构造的别墅,游泳池、工作室,以及那个一喝酒就装醉的男人。可是潘林怎么会住这儿,是偶然,还是……?
不过他自己在这儿瞎琢磨也没啥用,孙桥弯腰探了探潘林的额头温度,还是要送医院才醒啊,至于那些问题?以后慢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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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林醒过来的时候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迷茫地躺在病床上,扫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背上吊着的盐水,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潘林有点委屈地舔舔嘴唇,干枯的嘴唇上有粗糙的死皮。
孙桥拿着手机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潘林用牙齿与死皮作斗争的模样。
“……”潘林静静地闭上了嘴。
孙桥勾唇笑笑,他坐到椅子上,顺手将手机放到了矮桌上,屏幕扣向桌面。
“醒了就好,喝水。”孙桥冲潘林的右手边扬扬下巴。
潘林看到右手边的矮桌上有水,还温温地往上冒着热气,他用左手拿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
安静的单人病房里一时间落地有声,寂静地连热风吹拂过窗帘的声音都能听到,孙桥倒没觉得不自在,他的左脚脚踝搭在右边大腿上,左边的手臂横跨椅背,姿态懒散而随意,但大概也只有被他盯着的潘林知道,这男人到底有多危险。
孙桥用视线一寸一寸刮过潘林的脸颊,他注意到潘林的皮肤偏白,在退烧后有些汗湿的黑发的映衬下更显白皙了,而这种白不是因为上班族长期呆在办公室内导致的苍白,也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产生的虚白,而是一种很自然的,好像他天生就是这种肤色的白皙。
潘林放下手里空荡荡的纸杯,用毫不躲闪的眼神回视孙桥。
水绿色的虹膜倒映进孙桥纯黑的瞳孔里,孙桥突然低头笑了一声,潘林看着他,一脸不明所以。
“你是英国人?”孙桥直接问,仿佛早就确定对方就是英国人了。
潘林的视线有些倨傲,孙桥给他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差劲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回答了,“中英混血。”
难怪,孙桥耸耸肩,原本空荡的内心却好像在以一个极慢的速度被碎片们占据,缓缓填满。
“我还要喝水。”潘林看向孙桥,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稚嫩地完全不像个年近三十的男人。
孙桥点头,他接过水杯就要出门,被还坐在病床上的潘林叫住了。
“怎么?”孙桥回头瞧他。
“我不想躺在这里,我要出去坐着,”潘林望着杆上的两瓶盐水,语气执拗地强调着自己的话,“我讨厌在这里躺着。”
医院、病房、全白的房间、带着消毒水气味的衣服,潘林讨厌这一切,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毫无原因地厌恶这些与死亡和病痛有关的事物。
而生病了不来医院,也是潘林早就习惯了的事。
他的家里总是有备用的各种药物,阿司匹林、阿苯达唑片、胃药、感冒药等等,而这次的病痛来得太过突然,大概是两国时差与温差的原因,潘林几乎是刚到了国内,还没住进新看中的房子就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了,他以为是轻感冒,便有计划地先向新公司请了假,接着在家里一觉睡到天亮,结果却是病情加重,连出门买药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孙桥没说什么,他直接叫来了护士,细心的白衣天使照顾着潘林,将人扶到了走道一边的椅子上,只是估计这女护士也不知道这俩帅哥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在干嘛,弄不懂为什么好好的病房不躺,偏要出来坐着受罪,就差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孙桥和潘林了。
孙桥又装了一杯水,往潘林那边走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医院挺安静,所以震音算是明显,孙桥换了左手拿纸杯,手机的来电显示上写着‘曲怜儿’三个字,孙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划过屏幕接了电话。
“曲小姐,下午好啊。”
曲怜儿那边的声音有些闷,像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我可不怎么好呀哥。”
孙桥和曲怜人挺小就认识了,初中高中还在一个学校,孙桥平时还是受她这声哥的称呼的,但现在看来,这通电话打过来估计没什么好事儿,也应该不是正事儿。
果不其然,曲怜儿说了来意。
“哥,你别是真有女朋友了吧?”女生的音调细腻,有些高昂却不刺耳,带着小女生的娇俏,孙桥几乎都能想到对方那副阴阳怪调的模样了。
曲怜儿接着说:“我可是问了何哥的,他都没有否认!”
“总之我不管,我就要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她喜欢孙桥,是那些狐朋狗友都知道的事儿,这原本是小女孩家家的秘密,也不知道被哪个不嫌事儿大的王八蛋七传八传的,几乎所有孙桥身边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孙桥是真不吃曲怜儿这一款的,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大概现在也只有这姑娘愿意自欺欺人了。
孙桥都被她气笑了,“那曲女侠你想怎么着?”
“我、我…”曲怜儿哽了一下,赌气似的说道:“大、大不了我去你家找你咯,眼见为实!”
“可别可别,你可消停会儿吧,”孙桥远远地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