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之前纵有千般怨言,叶澜终究是不敢怨、不能恨、不可说,既无瓜葛,那无论沈妄秋如何fēng_liú,也与叶澜无丝毫关系。
然而他却说“我爱你。”
他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话也说不清楚,吐出几个字就打一个哭嗝:“我等你好久,一直在转弯口偷偷地看,看你什么时候会过来找我……我想第三次、第三次绿灯的时候你不过来找我,我就走了,后来我又想,第五次……可你就是不过来……”
叶澜把手里的传单往他身上砸去,“你为什么不过来解释呢,只要你说,就算是假的,我也会信的,我会的啊……是不是只要我不先认输,你就永远不会先让步……”
夜风之中,彩色的传单四散飘落,叶澜的模样狼狈极了,然而眼神却倔强无比,他盯着沈妄秋,等他的一个回答。
“我不知道你会等我。”沈妄秋的头胀得发疼,耳边是一阵刺耳的杂音。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捧出的这颗心,也许叶澜不会要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放弃这样的我了。”
叶澜的喉头仍在忍不住地哽咽,但他屏着呼吸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
那是一种比嚎啕大哭更加痛苦的状态,所有的眼泪都要忍回去,哭嗝打得甚至难以呼吸。
叶澜拍**净身上的尘土,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沈妄秋。
“不要偷偷碰我的尾巴。”叶澜吸了吸鼻子,他的眼眸低垂着,看不清里头的情绪,“等你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只能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你的话,那么即便永远都是包养关系也可以。可是既然你也爱我,那么爱应当是互相尊重,也是互相信任。”
“很感谢你可以爱我,可是我拒绝。沈先生,我等你了那么长的时间,是你没有过来找我的,你不应该这样低估我。”
叶澜把地上的狗熊头套捡起来,带上去,就又成了一只滑稽搞笑的大笨熊,眯着眼冲沈妄秋笑,脸上还有两个害羞的红晕。
可沈妄秋晓得,里面的他还在哭。
他扶着墙站起来,因为头疼所以刚站起来时几乎站立不稳,手死死地扣着水泥墙,指甲里都渗了血。
沈妄秋的怀里空荡荡的,不久前叶澜还在他的怀里,他以为只要承认了自己的心意,相爱的人总会在一起。却未曾想过叶澜从来都不屑于他的爱。
“可是既然我已经一错再错,那么叶澜……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再一次放你走呢?”
“我在半年前给你买过一份礼物,我一直想有一天可以送给你,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但是那份礼物只能是你的。”
叶澜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沈先生,你总是这个样子。”
半年前就找好的退路,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力挽狂澜。
不是雪中送炭,而是将炭火藏起,等对方奄奄一息时,再“慷慨”地施舍,接受对方死心塌地的赞美与忠诚。
“离开你会让我很难过,可是爱你会让我更加难过。”
就像失去你的拥抱我会不习惯,但我也总会学会多穿两件衣服来抵御霜雪。
他转过身,慢慢吞吞地走了,背后的熊尾巴一晃一晃的,在沈妄秋的眼里显得稚拙又可爱,但是这样的叶澜却好像不要他了。
“叶澜,是戒指……我买了一对戒指……”最后一个字吞进了喉头,沈妄秋觉得自己无耻极了,他一直想着可以保留住这个秘密,若多年后叶澜发现,或许回想曾经,自己留给他不会仅有一段不愿回首的记忆,而如今他却只能拿着这一份美好去当做牵制叶澜的工具。
叶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要回身确认一遍这个回答,然而最后他还是走了。
一局棋走得每一步都费尽心机,以为总能将叶澜围困其中,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沈妄秋总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操盘手,置身局外,翻云覆雨。但或许当叶澜第一次怯怯地又满含欣喜地喊他一声“沈先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沈妄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脑袋越来越昏沉,然而心底却越来越清楚,他同叶澜正在往两条逆向而行的路上渐行渐远。
第二天一早,沈妄秋驱车去了叶澜的学校。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去让叶澜回心转意,从前运筹帷幄,可遇到叶澜却成了举步维艰。
沈妄秋习惯了被他人追逐的感觉,却是第一次去追逐别人的脚步。他很想用一个精妙绝伦的点子,让叶澜重新接受自己,可是来不及了,他一刻也忍受不了这种离别的感觉,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甚至只多看两眼都可以,他舍不得放这个人走。
学校在市中心,过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给门口的保安塞了两包烟,沈妄秋以学生家属的身份顺利进去了。
宿舍门被敲响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意外,这么早,谁会来呢?
叶澜昨夜睡得很晚,两只眼睛因为过度的哭泣,肿的像个桃子。
杨一把门打开,沈妄秋站在外面,一身体面的西装,眼底却是深深的疲惫。
“你是……”
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找叶澜。”
杨一多留了个心眼,昨夜里叶澜到睡着了都在流眼泪,怎么都管不住。
“你是他的……”
“我是……”沈妄秋从杨一的身侧往里看,叶澜失了神一般坐在床头。“我是他亲戚。”
杨一朝里头望了望,叶澜无甚反应,他这才半信半疑地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