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是要下一夜了,不错的兆头。”同灯最后又说了一句,便要转身回到屋里继续逗弄徒弟,然而他步子还未转,就忽然听见九天之上隐隐有雷声传来。
这雷声来得毫无预兆,突兀极了,半点儿不像是自然而成。
一听见雷声,调养多日未曾睁眼的玄悯倏然睁开了眼。
薛闲化龙时,总是云雷伴身,以至于玄悯都快养成了习惯,但凡听见这样的雷声,总会下意识觉得薛闲会随着那雷声落在眼前。
不过转而,他又默然闭上了眼。现今他非鬼非执,照常理来说,没人能看得见他,也算不着他究竟在何处。薛闲又怎么可能过来呢。
同灯却忽然讶然出声,“这雷……”
他话未说完,原本隐在九天之上的雷已然现了形,煞白的亮光像一条虬然蜿蜒的枯枝,直劈下来,落点清晰极了,正是大泽寺。
同灯看着那道诡异的玄雷直奔他们所在的屋顶而来,眼看着要劈上了,又因得某些事,堪堪刹住了。
这雷来得莫名,走得也莫名,就好像来惊他们一惊,又好像……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玄雷带着一股神鬼难挡的灵气,绝不是招雷幡或是旁的招数能引来的,更像是历劫会碰见的那种。但这好好的,哪来的人历劫?
是以同灯又觉得自己兴许是弄错了。
“别是你那真龙吧?”他转头看向玄悯。
玄悯:“……”
什么叫“你那真龙”?玄悯连眼睛都懒得睁,没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用不着他搭理,同灯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他这话刚问完,远处传来一声隐约龙吟,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一个黑衣身影在十数道快雷的包裹下,轰然落在屋门前。
这动静着实太大,又太过熟悉。即便是玄悯也不能无动于衷,他猛地睁开眼,愕然地看向门外。
薛闲的模样同先前并无区别,皮肤依然那样素白,衬得五官好看极了。然而玄悯却好似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一样,明明只有两丈之隔,却莫名生出一股生死相隔的怀念来。
玄悯目光一转不转,山一样压在薛闲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薛闲的模样有些疑惑,站在屋门前,却好似看不见屋里的两人。他蹙着眉,朝屋里四下探看了一番,表情中透着一股深重又复杂的情绪。
他看不见。
他果然还是看不见的。
玄悯眸子里的光暗了一些,又含着一股沉重的温和。让人看了不禁跟着难过起来。
然而下一刻,薛闲的目光从他端坐之地划过时,倏然顿了一下。他似乎看得不那么真切,蹙着眉眯着眼看了许久,才试探着叫了一声:“秃驴?”
同灯:“啧。”
薛闲却对同灯全然不觉,目光只在玄悯所在之处微微扫着。
玄悯沉沉应了一声,“嗯。”
同灯:“啧。”
不过玄悯的应声薛闲却并未听见。他盯着这处,默然等了片刻。终于还是等不住了,他颇为**脆地从袖间摸出了一截结成之时,那**微光一闪,倏然活了一般;
“既然不应声,就怪不得我了。”薛闲垂着眸子,一边盘弄着?*,一边嘀咕着k低曛后,他将**另一端捏在指尖,照着玄悯的方向瞄了瞄,而后抬手一甩;
?*另一端在空中如同活了一般,只窜向玄悯,在他身边晃了两下,而后准确地缠上了玄悯的手腕,连捆好几萩打了个牢牢的结;
结成的一瞬,薛闲肃然许久的面色倏然一松,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道:“抓到你了。”
第95章 发发糖(二)
这下同灯和玄悯两人均是愕然无声。
这是什么法子?!
同灯在这世间飘飘荡荡百余年, 从没见过这种事, 一根绳子就给套住了?
被绳子套住的时候,玄悯的身影便在薛闲眼中一点点地现了形。薛闲略有些虚的目光终于定了下来,落在玄悯脸上,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有那么一瞬间,薛闲的眼睛里似乎是漫起了一层微红, 又很快被压了回去。
他嘴角的笑倒是未变, 只是郁结在眼底的一股沉重之气已经彻底消散, 先前的张扬感又回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牵着的 冲玄悯道:“这绳子当年给江书呆子那姐夫系过一根,我倒是没想过有一天我也用得上。”
他手指玩笑般牵着那根绳子绕了几圈, 原本松松的 像是要把他拉起来, 活像一个漫不经心的垂钓者。边收绳子,他还边调侃般地说了一句:“幸好我没扔了。”
玄悯原本碰不着任何东西,连细针落在他手掌上都能直穿过去。可是被薛闲这?*一牵,就像是在生死之间莣x艘惶跸撸飘忽虚无的身体祑x宋蘧∠嗨迹一下子实沉起来;
他由浮空落在了蒲团上,一股沉厚的灵气顺着?*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就能触到实物了;
修了百年的同灯默默转过脸去:“……”
找到了人,尘埃落定,先前所受的所有悲苦便烟消云散了。薛闲也不进门,就这么站在门外,漫不经心地耍着赖,揪两下?*,催促玄悯站起来,想借着绳子把玄悯讁矫媲袄矗“傻坐着作甚,过来啊,我又不是来拜佛上香的,我可是来抓你走的。;
玄悯就这么由着他揪拽,顺着手腕上的?*的拉扯,站了起来,沉沉应道:“好。;
同灯:“……”被抓还好,你们真有意思。
兴许是被这?*莣牛又兴许是曾经铜钱带来的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