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你怎么啦?”吴小连一清醒过来,冷不防感觉身边有人,只差没跳起来。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秋月姑娘在流泪!吴小连只慌得面红脖子粗,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田秋月说,“吹得真好听,让人很舒服,很开心呢!”
“你……都哭了,定是这个调子惹你伤心了……”
田秋月却摇头。“因为太好听了,总是让人想起以前的幸福,那时小弟还在,爹爹娘亲兄弟姐妹都还在一起,一家虽然清苦,但却过得其乐融融,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渐渐地田秋月就说不下去,不由大哭,这还是小弟走了之后第一次这般放肆地发泄。
这时候吴小连倒平静下来,了解般地轻拍田秋月的肩膀,也不多说什么。
“……谁会想到那般突然……本来爹爹那天好不容易买了些面粉呢,说是要包饺子吃,可是,可是,大家都还没吃……洪水就来,大家都冲散了……后来只看到爹爹的尸首……”那般断断续续,田秋月才把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诉说出来。这倒罢了,毕竟是天灾,谁又能如何?但说到小弟的惨死,哥哥生死未卜,田秋月只差没背过气去。吴小连现在才了然当初秋月姑娘为什么会给人异样的感觉,原来她的心中竟然是藏了这么多的痛苦啊。比起生死离别,自己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吴小连知道秋月姑娘担心哥哥,极力劝她放宽心,说哥哥吉人自有天象呢,一定会没事的。田秋月认真地说,真的么?吴小连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有了吴小连的保证,她好像真的放心不少。
吴小连为了安慰她,也不由说起了自己的过去。说他从来记不起父母是谁,寄人篱下处处受排挤,后来就跑出来流浪了,打小工,做乞丐,被人又骂又打,所有的这些都说得轻描淡写,有时还妙趣横生,比如说他报复那个欺负过他的酒家老板,故意放些果皮在他门前害他跌交,便笑得打叠,可是吴小连却并没有说那回自己被打了个半死,若不是有人相救,早就没有了他这个人。又说了自己的如如姐,说她多么温柔对自己多么好,最后叹了一句,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有音讯了。
田秋月简直不敢相信,她一直觉得像吴小连这般人才,定是出身名门,才有了这般气度这般气质。想不到,竟然会有这般凄惨的过去。后来呢,后来呢?田秋月十分好奇,是不是碰上了什么贵人,是不是命运之神终于光顾了那个不一般的男孩?
吴小连便笑了,“后来,后来就长大了,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看,所有的苦难都是会过去的……”
田秋月说,你是不是从了乐师,你的箫吹得那般好!吴小连含糊地说,差不多。田秋月想起小时来村里卖唱的乐队,不由羡慕得很。说,那肯定很有意思,走南闯北的,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见识。吴小连说,也不是,并不风光,有时很苦,会挨打,会让人耻笑,总之并不容易就是。
田秋月还待说什么,吴小连却说,来,吹首好听的给你听吧。田秋月说,就刚才那首吧。吴小连说,换另一首,让人心情好的调子。
两人却并不知道,远远地还立着一个身影。那是王九。王九本来气愤得很,却不料听到吴小连讲自己的过去,就那么一顿,便再也迈不开腿。
41.
王九心疼得很难受,原来小连竟然有这般可怜得的过去,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想过要问,要去关心,要去了解他的过去。想到竟是田秋月是第一个让小连敞开心扉的人,便又吃味不已。心想,如果是自己,那个时候一定会把小连抱在怀里了。小连越是说得那般淡然,王九却越是感受到那番沉重和哀伤。
等到吴小连重新轻手轻脚爬上床的时候,王九一把就把他抱在怀里。吴小连却是吓得全身一僵。
王九说,“半夜三更跑出去干什么,难道是偷会情人?”
吴小连道,“少胡说了。”虽然说是这样说,心却忐忑不已,生怕他要误会什么的。“睡不着,去吹了下箫。”见王九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便小心地开口,“秋月姑娘被箫声吵着了,就多聊了会,想不到她身世那般可怜……”便一一向王九复述了田秋月遭遇的种种,王九听了不由叹息一声,说外面偏是一帮有钱人横心霸道的世界。
吴小连也跟着叹息,说秋月姑娘那时骂我们骂得流泪怕是担心我们也像她家人那般突然就走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让她这般担心了。
王九就等着吴小连也能在自己面前谈谈自己了。吴小连却偏偏不再开口。王九终于憋不住了,说那个我都听说了。
声音很轻,吴小连却是打了个激灵,“什么?”
王九便把吴小连抱得更紧些,“小连过去吃了很多得苦啊,以后不要紧了。无论什么,我来保护小连,让谁也欺负不了你……”
一句话说得吴小连差点落泪。被王九这么抱着,心是那般得踏实和温暖。吴小连想,一直就这样吧。那一刻,他甚至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王九,包括那些恶梦般的过去,这个也许是能够帮自己承受苦难的人吧。几次甚至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那种事,面对自己在意的人,又怎么说得出口?恨不相遇清白时!
吴小连低声说,“我们这样,难道你真的就满意了?”
王九说,“如果你更听话,别动不动就闹别扭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