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照样光彩照人,迷死一堆男人和女人啊。要不是为了练魔功,我至于象八九十岁老头这么老吗?我一身的伤痕,包括脸上三道伤痕,和因中毒而留下的永远无法消褪的肿块,哪一处旧伤,不是一场可歌可泣的战役,哪一道伤,不代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对江湖上的男人来说,每一处伤口,都是足以宣扬的他英雄事迹的证据。都是足以让后世江湖中人,津津乐道,传颂向往的理由,你居然还嫌这嫌那,看不上眼。
他气得两眼突出,牙齿再次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把傅汉卿的肉一块块全撕下来:“你,你说得是,你害死了我,就应该替我把本来我要做的事做完。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我是被你打死的。”
傅汉卿有点感动地说:“你怕你的亲人或下属找我报仇?”
“我呸,我纵横天下,一世英雄,要让人知道,我被你这个骑马都不会骑的白痴给弄死了,不但我,就是我教历代祖师,七百年的面子,全丢光了。”狄绝用尽仅有的力气一声怒吼,立刻满天飘飞血沫沫。
傅汉卿吓得猛往后退。狄绝失去他的扶持,整个人往后又是重重一跌,脑袋正好撞在硬硬的石头上,发出咚得一声响。
傅汉卿连忙又扑过来,扶他起来,一看,果然,脑袋后肿起一个大包。他手忙脚乱得替他揉,口里又是一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幸好,这时,狄绝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只是喘息着说:“你就说,正道探出我的所在,在我练功的紧要关头,聚集了几百个高手来偷袭我,我在这里和他们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战,因为练功受扰,走火入魔于前,又中毒药暗算于后,才重伤而死的,你说,是你救了我,这样,大家都会承你的情。”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锦囊,递给傅汉卿:“这是,教主信物。”
傅汉卿信手接过,打开一看,忽得一怔:“你是修罗教中人。”
魔教原名修罗教,源自于创教始祖血修罗狄飞。教中密传的武功,大多都是狄飞所留下来的,这其中包括天魔大法,但几百年前,第九代代教主狄靖手中,魔教曾遭过一次浩劫,许多典笈神功都散失于天下,天魔大法就是其中之一。可是这等神功,就算被无数人抢过,看过,在此之前,却没有一个人练成过。
而傅汉卿也因此并没有因狄绝练成天魔大法,而在第一时间,想到他和魔教的关系。在他打开那小小锦囊,低头一看的瞬间,狄绝觉得自己在明明看到,傅汉卿脸上似乎有什么,极为奇异的表情,然而,他定了定神,注目再看,却又见傅汉卿的神色和刚才似乎又并无半点变化。
是伤得太重了,眼花了,还是四溢的烟尘太多,难免会看错些什么。
狄绝略一犹疑,忽得全身剧烈震动起来,七窍同时喷出大量鲜血,全身百脉,无不痛极。他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他惊慌得用力抓紧傅汉卿,想要大喊些什么,却再也无力说出一个字了,一张口,涌出来的,只有浓浓的,无穷无尽的鲜血。
他心中满是惊痛,不,不,不,他还没有交待完,他还有很多事要告诉这个白痴。
他没有说过,教中总坛在哪里,象这种骑个马都能不小心跑上悬崖而不自知的白痴,他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啊。他没有说过,总坛附近有多少生死陷阱,这人只怕离着总坛还有老远,就死得连骨头都找不着了。他没有说过,教中诸王勾心斗角,各怀心机,这个笨蛋毫无防备,手捧教主信物,贸然现身,必会有数不清的危难,天知道会不会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
还有,江湖正道,视魔教为异端,只要他一不小心暴露自己是魔教之主,必会引来无数杀身之祸,这个白痴明不明白这一点。
还有……
还有……
还有,很多,很多,他都没有来得及说。
这人虽白痴,毕竟有一身不可思议的内力,并对武功有着匪夷所思的了解。如果给他机会,也许他真能如传说中那样,给魔教一个新天地,他真是天命中,唯一可以成为真正修罗之主的人。他真可以让修罗教扬眉吐气,再不受正道压迫。
他有一双清澈的眼,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汉字,他说,他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
但是,无论如何,他必须活下去,他必须在做到那一切之前,先活下去。
狄绝努力瞪大眼,死死盯着傅汉卿。他多想,用尽他的一切,去换取说几句话的时间。然而,他再不能说出一个字来了。
傅汉卿见他七窍鲜血狂流,却还死死扯着自己不放手,双眼大睁,满是绝望与痛楚,心里多少也有些难过,他自是不知道狄绝的心意,只道他是没得到自己的答复,微微迟疑一下,终于下了决心:“你放心,我的确不想做修罗教的教主。但是,你的死亡,我也有过错。人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所以,虽然不愿意,我还是可以答应你,只是,我不能说谎,也不会说谎,我最多不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死的,却不能对他们说瞎话。”
他很诚恳得说完一番话,却见狄绝还是死死瞪着他,只好叹口气,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一字一断,字字千钧地说:“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狄绝又是一阵剧烈得抽搐,身子猛然一挣,然后,重重地倒下去。
傅汉卿伸手扶住他,轻轻一探,知他已气绝身亡,却仍是死死瞪着眼,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