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走,都走,走得越远越好!”这命令可称得上是声嘶力竭,达维克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末尾抽噎的声音。他踩着的这个法师年纪其实和菲利斯差不多,体态可以称得上略有些圆润,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怕是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挫折。他现在还没有吓尿裤子,已经算是非常硬气了。
等到周围又安静下来,达维克看见菲利斯点了点头,才一把揪起那人的后衣领子,将他放下地来,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将匕首顶住他的后腰。
那人抖抖索索、一声不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菲利斯。
“你是布莱克,还是加德纳?”菲利斯显然没有马上放他走的意思,接了信一边拆,一边问道。
“……加德纳。”年轻法师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
“那你知道莫尔顿和布尔韦尔的推荐信在谁手里吗?”
加德纳看着他,一副异常惊讶的样子,过了一阵才回答道,“当然是一开始就直接发到了他们自己手里——议员的家族都是有优先权的,名义上参与竞争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露出了愤愤不平的样子。菲利斯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惊讶。
“听着,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处的。我和你没什么仇,这件事之后我也不会再惹你了,放我走好吗?”显然是有把匕首顶在背后的压力实在太大,年轻的法师听起来又快哭了。
“好啊。”菲利斯笑眯眯地回答道,一边示意达维克放开他。
加德纳显然没想到赦免来得如此容易,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拔腿就跑。只是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看菲利斯,又看看达维克和他手上的武器,好像是在考虑这是不是个陷阱。
“哦,还有这个。”菲利斯想了想,也将一封信从怀里掏了出来,“如果他们两个的推荐信在自己手里,那么你的推荐信就是在布莱克手里了?这里是布莱克的推荐信:这下你俩就扯平了。”
“早上在总部有人和我说布莱克家已经在高价悬赏咱俩的人头了。”看着加德纳目瞪口呆的样子,菲利斯继续用柔软的语调说道,“本来要是你不来杀我,我也正打算拿推荐信和你换的。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得多,对吧?”
为了不露出马脚,达维克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在总部里他们除了赫尔利斯之外,跟谁也没说过话,上哪去“听说”这种事。但加德纳眼里顿时闪出凶光来,显然这两家积怨已久,就差菲利斯点上的这把火了。
他们和加德纳分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达维克一开始仍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菲利斯身后,过了一会才赶上去和法师并肩而行。
“他们今天晚上就会想尽办法弄死对方的。”他说得很小声,刚够菲利斯听见。
“但愿如此。”菲利斯像是闲聊一样淡定地回答道。
“但要是有一方运气好,活下来了呢?”
菲利斯停了下来,凑近,看着达维克的眼睛,又露出了卓尔所熟悉的笑容。
“提醒我,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职业杀手做我的……?”
“做你的什么?”达维克笑嘻嘻地将菲利斯挤到墙边,圈着他问道。
“你自己填那个空就好。”菲利斯转开了视线,抿了抿嘴,似乎有点脸红。
不远处有开门的声音,达维克反s,he性地后退了一步,就此错过了继续逼问的机会。但这并不像之前被艾瑞希打断那次那么让他懊恼:现在的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更何况要问这样的问题,还有着比夜晚的小巷合适得多的场所。
在平民区的一排建筑里,他们要去的地方称得上是豪华。灯光与装潢都透露出暧昧的颜色,很显然是一家风月场。在魔索布莱城里,类似这样的场所多是用来取悦女性的,少数那些取悦男性的,只见得到其他种族的性奴。处身这样的环境,让达维克有种异样的熟悉感——他不是这种地方的顾客,但那些顾客却是他喜欢的目标:人们在这种地方会很自然地放下警惕,无论是撬开他们的嘴、或是割断他们的喉咙,都因此而变得简单不少。
不过,他可不觉得法师的意见会和他相同:菲利斯全身紧绷着,甚至透露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好像他身处的不是温柔乡,而是被敌人包围了一样。
大概是赫尔利斯打过招呼,他们一进室内,立刻就有人迎了过来,鞠了一躬之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这里安静得异常,没有一丝热闹的气氛,更没有主动凑上来展示自己的莺莺燕燕。走廊很宽,但到处都有帷幕遮挡着,通向一个个房间。恐怕进出的人就算是擦肩而过,也看不到对方是谁。很显然会到这里的客人并不喜欢光顾的事实被他人知道。
领路人在角落的房门前停了下来,有节律地敲了两下。门立刻就开了,一名穿着赫尔利斯家制服的仆人走了出来,非常自然地向他们低头行礼。
架子可真大。达维克在心里咕哝着,跟着菲利斯走进了房间。赫尔利斯放下手中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带着一种愉快的表情迎向他们。
“真是准时,”他向着菲利斯伸出手来,“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菲利斯没有伸出来去握他的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把我会来这里的消息卖了?”
“别误会,”赫尔利斯愣了一下,讪讪地把手c-h-a进了口袋里,“只是想试探一下未来盟友的实力,绝对没有什么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