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萧百言也以自家公司的公关经理了出席宴会。
蓝衣不像萧百言,应付这种场合得心应手,他在中途便藉故离开了会场,一个人躲到饭店后院抽烟。
“你一定是于先生说的那个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流利的英文令蓝衣皱眉。他的英文程度只算中等,要他与一个外国人流畅地聊天还真是有些吃力。
蓝衣别过头,微微一怔。
中年的威尔先生依然保持年轻的容貌与体魄,外国人特有的深刻五官,一双深遂湛蓝的眸子让他看来魅力不凡,他是阳光舞团的团长。
蓝衣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漾着迷人的微笑对他说:“舞者的身体是很重要的,烟酒能不碰就尽量不碰。”
蓝衣了解他的意思,丝毫不以为意。
“你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他笑道。
蓝衣却轻佻地冷笑了声。
这算什么!搭讪吗?他对中年老头可没兴趣;更何况以他的年龄,当他爸都绰绰有余……蓝衣忽地一愣,他怔怔地看着他的蓝眼睛。
“这是我第二次到台湾来,对台湾,我充满了感情。”威尔只当他听不懂英文,径自沉溺在自己的回忆里。
蓝衣似乎有些明白,但他不敢确定,也不想点破这陌生的狡猾,于是他选择沉默地抽烟。
“下午我和于先生单独面谈了很久,他一直提到你。明天彩排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看你跳舞。”威尔看着他说。
蓝衣丢掉烟蒂,问了他一句无关话题的话。
“你结婚了吗?”
威尔似乎在看清楚他正面之后微微一愣。
“是的,但又离婚了。”
“为什么?”
“她不能生育,而我太爱跳舞,没有时间陪她,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离婚了。”威尔深深地看着他说:“我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跟你已经认识了很久。”
蓝衣轻笑了声,他在心里回道:这是错觉!
他不希望老天跟服开这种玩笑,况且,他这辈子从没想过“骨肉重逢”那种作假的场面。他不需要。
“二十几年了吧!我曾经认识一个美丽的台湾女孩,至今她仍令我难忘。”威尔看着他,思绪陷入了遥远的记忆。“当时,我只是个小舞者,她却是个大明星;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是令我一生难忘。”
蓝衣出乎意外的平静。
本来,妈妈过去的荒唐情事就与他无关,也许他还有许多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呢。他宁愿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威尔的过去只是一个际遇雷同的故事罢了。
“我可以问你,你的母亲是谁吗?”
“她死了。”蓝衣回答得冷漠。
威尔难掩一股失望之情。“那你父亲呢?”
“死了。”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吧!威尔看着他的蓝眼睛。
“你的眼睛——”
蓝衣看了他一眼,回道:“这是假的。”
真是这样吗?
威尔专注地凝视他,蓝衣却别过头去。威尔知道,那绝不是假的!就算戴隐形眼镜,这么近距离也看得出来;而且,人工作假是做不出这么美丽的湛蓝色。
他身上有一道墙,无形的、冷漠的墙……刹那间,威尔只觉得心疼,就算他不是他儿子,他那双令人迷醉的蓝眼睛也令人心疼,况且这是一种发自于原始亲情的心疼感觉……
身为舞团主角,他无法逗留太久,威尔见他不再回应,也只好先行离去。
他一走,蓝衣才知道刚才自己的神经居然绷得这么紧;这一走,他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他天生爱跳舞、他的蓝眼睛、他陌生的父亲……怎么在刹那间,他什么捉不住……
“回家吧!蓝衣。”萧百言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每一次在他无助结宓氖焙颍他就会适时伸来一双温暖的手臂一般。
萧百言坐了下来,一手将他暖暖在圈在怀里。今晚的风,的确有点冷。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你不必一个人躲开。”萧百言柔声说道。
“我不是想躲,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蓝衣在他怀里吸取温暖,他一来,他就心安。
“一个人啊”萧百言笑道,蓝衣却抱紧了他。
“我需要你……”
萧百言拥紧了他,在他柔软的发梢印下一吻。
他知道何时蓝衣需要他,何时蓝衣只想要一个人……任何时候,蓝衣只要有需要,他都会伴在他身边。
“刚才威尔跟你谈了什么?”
蓝衣沉静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跟我搭讪。”
萧百言笑了出来。“那我应该先去扁他一顿!”
蓝衣轻轻一笑。
他知道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眼睛的,他也知道……自己对他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威尔……可能是……”蓝衣说不出口,他对“父亲”这名词太陌生了,连爸爸怎么叫都不会。
“我想也是。”萧百言没逼他说出口,他猜得到。
蓝衣仰起头看他,萧百言笑得一贯自信迷人。
“下午记者会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猜到了。”
蓝衣扁了扁嘴。“真荒谬!”
“你很勇敢。”萧百言爱怜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蓝衣却冷哼了声,似乎不爱听他这么说。
“你居然能这么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我觉得很了不起。”
“否则要怎样!我本来就没父母,以后也不需要。”蓝衣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