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有点不敢置信,激动得都没法保持优雅地坐在榻上,盘起腿抓着脚踝,抑制住出去跑院子的冲动。
“感谢我吧?你的老男人终于会为你挂心了。”
莫离嘿嘿嘿笑了好一会儿,简直让袭秋看不下去。
“有点出息好吗?”袭秋大翻白眼,又道:“不过他已经能认出我,以后我不能替你戴着面具糊弄他了啊。”
两人说话间,有人给袭秋传来了消息。
袭秋将纸条展开,与莫离一起看。这一看,两人却都愣住了。
袭秋紧紧皱着眉:“二王爷动作怎么如此快?”
莫离摇摇头:“问题不在他快,而在于他为什么要拿我开刀。”
原来纸条里写着的,是太子那方给他们传来的警告。
昨夜凌晨,突然有好几个大人往宫里送折子,弹劾祺王底下的产业欺诈百姓大肆搜刮,而且还结党营私偷减赋税;最重要的,是说他祺王府的军队行动经常不上报,私下招揽兵马……
敛财如果只是小事,加上军队动向可就大发了。
莫离细细想了一下,能送折子,说明有了硬的证据握在了手里。既然他从未做过这些事,必定是内部有鬼——无疑就是二王爷安插的间谍了。
说实话,他不觉得二王爷有这么深谋远虑老早就在他手下埋了棋子,细思起来,更觉得像是石悦文。
莫非他早就对祺王府心生疑虑,安插好了眼线要给他下绊子?
仔细回想了一下,莫离猛然惊醒过来。
虽说石悦文联系上二王爷不过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但早几年太子的胞弟平王也曾经有过动静,让他们天云派怀疑有武林相助。
只是那时这股助力并不算强大,很快平王这念头就被他们掐死在摇篮里,皇上也遣他去了个遥远的封地,组织便没有再浪费力气去追查。
现在想来,当时很可能就是石悦文动了心思要掺和进王位斗争中,只是那时翎羽山庄内斗严峻,他估计无暇分心,这才让他们轻易击败。
这样说来,那些间谍恐怕早就已经潜伏进了祺王府手下,只伺机而动。
啧,真是难缠的老狐狸。
……可为什么突然就要动祺王了呢?莫离不是很懂。
石悦文这个行动,摆明了想要把祺王往死里弄。可他行动倒也略显草率,似乎并没有把他当作什么难对付的敌手;而且,如果早就怀疑了他,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而王府最近也没什么大动作啊。
莫离还在困惑,袭秋问道:“太子让你暂时借口出游躲避一段时间,有必要吗?那个石悦文,还真拿出了什么能搞垮你的证据不成?这时躲避,会不会反而让人拿了畏罪潜逃的把柄?”
莫离虽然也想不明白这点,但既然太子命令,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何况皇上心里明白祺王在天云派的身份,必然不会相信二王爷党羽的那些弹劾。
只是莫离如果自己走了,乔羽商怎么办?
好不容易让他在乎了一些,莫离现在是打死都不想跟他分开。
晚饭过后,莫离就守在乔羽商房间里等着。
人一进来,他还没来得及调戏,乔羽商就吓了一跳似的,焦急地过来问他:“你可以下床了?”
莫离这才想起来袭秋给他瞎扯的谎,只好放弃用力将人抱进怀里的企图,软软靠在柱子边,虚弱地咳两声,说:“运功调养了一些时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乔羽商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早就叫你不要胡闹,现在吃苦头了吧?”特别像那种看见自家孩子生了病不吃药的家长。
莫离觉得好笑又心痒,偏还得憋着,故作愁苦地说:“现在组织里还得要我去办事,我不得不下山了。”
乔羽商果然把眉头皱得更紧:“你现在身受重伤,怎好行动?”
“除了我,别人也办不了这事。”莫离无奈地摇摇头,“但也不是没法子……”
“什么法子?”
“带个功夫好些的人,能为我免去不少麻烦。”说罢,莫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乔羽商。
乔羽商想来,山上功夫数一数二的,说不定除了袭秋就是他了。可袭秋必定还是要待在王爷身边的,如此一来,也只能由他随行。
乔羽商说:“何时启程?”
莫离很欣喜他的主动,道:“今夜三更,我们趁天黑下山。”
到了时辰,二人穿上夜行衣,蒙面隐入黑夜之中。
真动了脚步,乔羽商发现莫离的情况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起码轻功速度上还算合格。但却也能看出莫离步伐不如之前稳健,气息也略显短促,说是重伤未愈,倒也不假,他便也就不戳穿这人了。
因为他几乎立刻能猜到,莫离要带着他,比起是因为功夫,更因为想留下他这个人。可是,人有时还是糊涂一点的好。
莫离撒谎的时候其实挺多的。比如某时谎称又一项大计达成、心情颇佳来找乔羽商庆贺一番,可真到了床上,莫离将他抱得极紧时,他能感觉到压在身上这人满溢而出的疲累。
以前不拆穿,是因为从未在意过。现在呢?也不在意吗?
乔羽商问着良心也不敢说绝不了。
也不知这改变从何时开始,从何处扩散。总之回过神来时,两年来莫离在他生活中留下的、那些未曾让他在意过的零碎痕迹,突然像是被吸到了一起,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团成了种子,深深在心里某处扎下、抽芽。
乔羽商面对这破土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