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林逸飞看着再度送到自己面前的汤匙抿起了嘴巴。
“这么点就不吃了。”克里斯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是因为头晕吗?”
林逸飞的手指点在克里斯的眉心,笑着说:“你一直看着我吃,所以我也要看着你吃。你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克里斯。”
“如果我吃了,你还会再吃一点吗。”
林逸飞在心里发笑,他们的话题围绕在“不吃了”、“吃一点”、“再吃”之间,比中国的绕口令还要晕。
“看情况吧。”林逸飞指了指鳕鱼三明治,“你先吃那个。”
克里斯难得很听话的把三明治吃完了。
林逸飞又指了指蔬菜沙拉,“这个也吃掉。”
克里斯照办了,看着他用叉子叉起圣女果放进嘴里的姿态,那真的和他的击剑一样都是艺术。
“我叫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怎么这么听话了?”林逸飞笑了,想到自己最开始无论和克里斯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早知道自己受伤能让他开口说话,林逸飞不如一到奥兹本家就直接从楼梯上跳下去。
“因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克里斯的眉目温柔了起来,“而且是……唯一重要的人了……”
林逸飞顿了顿,嘴唇缓缓展开一抹弧度,“我觉得自己又有点饿了,那个慕斯蛋糕试一下。”
奥兹本先生并没有把林逸飞受伤的事情告诉林家,只说克里斯的心情非常不好希望林逸飞在奥兹本家多待几天。林爸爸和林妈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太多的意见。
晚上,林逸飞根本就睡不着,而克里斯就坐在他的床边,这个姿势似乎一直就没有变过。
“你累不累,要不要让医生找一个空的病房给你睡一下?”
“不用。”
林逸飞向旁边挪了挪,“要不你上来吧。”
“……”克里斯看着林逸飞,过了好几秒才回答,“不用。”
“这张病床还挺宽的,一晚上你坐在那里我怎么人心睡的着。”
林逸飞说完,克里斯便坐在了床边,然后拉开被子侧躺了进来。两个人面对这面,离的很近,就连彼此的气息都能轻松地感觉到。
“睡吧。我抱着你,你就不会掉下去了。”林逸飞刚要揽上对方的腰,克里斯却扣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从食指的指尖一路细吻到掌心,那种温存的感觉让林逸飞的肩膀耸了起来。
克里斯的唇停留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吮吸起来,舌尖轻触上那里的肌肤,林逸飞的心脏整个被勾了起来。
然后克里斯握着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林逸飞细细描摹着眼前少年已经有了几分成年韵味的五官,似乎被对方的宁和感染,也逐渐困倦了起来。
第二天,当护士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两个少年躺在床上,那种安静让她不忍心打扰。
当天下午,林逸飞被接回了奥兹本家。整个客厅已经布置好了,为第二天奥兹本太太的告别宴。那个时候会有奥兹本家族的一些人来,但是出乎奥兹本先生意料的是,他说会让林逸飞和克里斯单独在房间里待着,让他们俩单独进行他们对奥兹本太太的告别宴。
周五的早晨,天气很好。在奥兹本家的私人墓园里,奥兹本太太的灵柩被缓缓放入了深处。
克里斯一直抓着林逸飞的手腕,“我以后都不会再看见她了。”
“傻瓜,你随时都能看见她,只要你想。”
当父亲将第一捧泥沙撒入墓穴的时候,克里斯的呼吸拉的很长,他还没有准备好就这样永久地失去她。又或者说无论给他多久时间,他都不可能准备好。
他们身后参加葬礼的宾客很多,都是家族里面的人。每个人虽然都一脸肃穆,却没有一个人能掉下眼泪来。
轮到克里斯上前的时候,他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
“我不想让她走。”
奥兹本先生理解克里斯的痛苦,并没有逼迫他上前。葬礼的宾客们陆陆续续捧着泥沙撒入墓穴,克里斯就像要被人流淹没一样。
“克里斯,我们不是要送走奥兹本太太,我们现在只是在祈求她的安息。让她睡个好觉吧,克里斯。”
最后的最后,林逸飞牵着克里斯来到墓穴前,他托着克里斯的手掌,将最后一捧泥沙洒落下去。
再见,奥兹本太太。
中午的告别宴,食物很丰富,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槟味道。宾客们轻声谈论着,也许有关奥兹本太太,也许无关。奥兹本先生一直静坐在沙发上,偶尔有人过来和他说上几句。克里斯和林逸飞上楼回到了房间里。
那里摆着一张小餐桌,没有香槟,只有一些中国菜。
这让林逸飞惊讶了起来,然后明白了奥兹本先生的用意。奥兹本太太最艰难的日子是在纽约的时候,他们那个街区住着中国人、韩国人还有少数的白人。奥兹本太太在华人餐馆里面当过服务生,每晚都会带中国菜回来给克里斯吃。中国菜对于克里斯还有奥兹本太太而言意义非凡。
“啊,有蒜蓉蒸扇贝!”林逸飞伸手拿了一个,“克里斯,还记得吗我以前经常拿茶叶蛋给你家,你妈妈有没有吃过?”
“有,她说很好吃。”克里斯依然微微低垂着头。
“嘿,我们现在一起说一说和你妈妈在一起的开心事!别这么低沉!要是被你妈妈看见你的样子,她会以为你和她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开心事可以聊呢!”
克里斯的嘴角轻轻凹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