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俞涯,再看石头上背对他二人盘腿坐着的人,岑关不由有些头疼,道:“回家吧。”
小兽趴在他肩头,跟着软软地喊:“爹爹回家吧。”
出乎岑关意料,向来折腾的俞涯竟真顺从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只是面色仍旧不虞。
他化为原身,缓步踏到岑关面前,有些不耐烦地撇开头,哼道:“上来!”
岑关不明所以,俞涯索性直接上了手,将岑关一爪子扔上了背。
小兽绕在俞涯身边飞来飞去,喋喋不休。
“爹爹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大呀?”
“爹爹你的翅膀为什么是黑色的?”
“爹爹你刚才是离家出走了么?”
俞涯本来还颇有耐心地任它折腾,甚至还很享受自家小子的敬仰,直至听到此处,霎时恼羞成怒:“闭嘴俞壮壮!”
因彼时俞涯灵力尚未恢复完全,岑朝胎里不足,刚出生时颇为虚弱,俞涯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唤“壮壮”。
岑朝收起翅膀,蔫蔫地落进岑关怀里,变成三四岁的孩童模样,白嫩圆润,颇为讨喜。
岑关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岑朝这才又高兴起来,玩着岑关的手指卧在他怀里看天上隐约现出的繁星,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
俞涯的余光看到背上二人亲昵的模样,心下一酸,目光恰与岑关对上,又不言不语地扭回来,只是脚步愈发平稳,翅膀支起替睡熟的岑朝挡着夜风。
等回了家,岑关将岑朝抱去他的房间,替他盖好被褥,这才掩上门回了房。
俞涯躺在榻上,背朝外面,岑关手支着床,将俞涯半揽入怀中,从上方啄吻他的侧脸与鬓角,轻声哄道:“别气了好不好?”
俞涯抿紧了唇,眼角却迅速地红了,想推开岑关,却终究舍不得,将人一把拽下来,凶狠地咬他脖颈处的r_ou_。
岑关任他动作,良久,俞涯似是出了气,松了嘴下动作,细细地舔岑关颈子上的伤,白光微闪,伤口消弭无踪。
俞涯搂紧了岑关,轻声开口,似是在劝说他自己:“我不生气,我们好好地过这一世。”
他说着伸手便要扯岑关的衣袍,一下没扯开,动作霎时急躁起来,眸子都隐隐显出红光。
岑关抓住他的手,吻上身下颤抖的嘴唇,引导着他解开自己的衣袍,一夜交缠。
俞涯一直觉得那些凡人对他足够仁慈,未要他的性命也未取他的修为,只是四十七鞭的疼痛罢了,如今才知,那不过是一部分。
他隐约梦回那日,岑关站在人群之外,平静地看着他承受鞭刑,神色温柔。岑关背后有光倏然散开,俞涯皱眉,伸出手来想抓住,却终是无用功。
梦醒时,俞涯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是一片s-hi润。
他曾经想过,岑关只是一介凡人,几十年后,他免不了去寻他的轮回,而如今他才知道,岑关并无轮回,他们也没有什么来世。
只这尘世区区几十年。
那样短,让俞涯连跟他生气都不舍得。
接下来的日子,先不说他们吃得愈发养生,俞涯开始频繁地往山外跑,蹭去各路神医的讲坛,每每回来都要带回一堆“神药”,一个神兽活像个被骗子蒙得五迷三道的凡间信徒。
他不再撒娇耍浑,乖乖巧巧地顺着岑关的心意,有时候一看岑关便是一整天,整得岑朝都受了他的影响,蔫蔫的连其他小妖怪来找他玩都不愿出去了。
岑关带着岑朝出门时,往日喜欢赖在他身上的小混球扇着小翅膀飞在他前面,警惕地看着四周,看到个长得凶残一点的妖怪便呲牙,一言不合便扑腾着圆滚滚的身体上去一顿胖揍,比往日更难招惹。
岑关问他缘由,张扬跋扈的小兽塌着翅膀,瘪起了嘴这就是要哭的模样,搂着岑关的脖颈不放,连声喊爹爹,直让岑关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这就要撒手人寰,这一大一小才这样草木皆兵。
直到某一日,夜间欢/好到最后,俞涯竟从情/欲中挣脱出来,紧要关头将岑关推开,抓着他那物不放。
岑关额头青筋暴起,俞涯还在那煞有介事地念叨“一滴/j-i,ng/十滴血”,未说完便被岑关摁住,彻底做了个爽快。
情/事过后,岑关在俞涯伤痕交错的后背上细细地吻,从腰间往上,直至耳后。
俞涯小声地哼哼,岑关道:“这事我本未打算告诉你,就是害怕你这样。”
不提还好,一提俞涯便压抑不住怒火,开口才发现自己带了哽咽:“我怎么样!就这一千多日我能怎样!”
岑关疑惑道:“什么一千多日?”
俞涯掐着他的胳膊,哽咽道:“老王八j-i,ng说了,五十年是一千八百多日,你就算多活几年也不过两千日子。”
……行吧。
岑关本想纠正他,却也知道千余日还是万余日,于寿命无涯的俞涯而言并无什么本质的区别。
俞涯想挣开他,却被岑关抱紧了不放。岑关将脸埋进俞涯的后颈,嗅着他的气息,轻声道:“那次我话未说完你便跑出去,之后再也不许我提此事,我也想着事情尚未明确之前不好给你无妄的保证。”
俞涯的眼睛红了,却咬着牙不肯吭声,岑关接着道:“我比你想象的贪心,有你和岑朝在此,我自不舍得离开,总有办法的。”
俞涯扑棱一下转过身来,眸子血红,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保证?”
岑关边笑边擦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