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桓琛毫不犹豫点头,邵徇心里倍感安慰。这小孩一夜之间周遭可谓天翻地覆,竟然方向不混,方寸不乱,实有大将之风。他在心里算了下聂桓琛一天一夜走过的路程,让聂桓琛向东北方向走去。路上渴了饿了就找野果野草充饥,山里的野草野树邵徇全都认得,边走边教给聂桓琛哪些能吃,哪些有毒。聂桓琛毫不怀疑的听从,努力牢记邵徇讲过的话。
他年纪不大,但是毅力极好,知道自己没有内力,脚程又慢,晚上不敢睡觉,只是拼命赶路。好在他人小,逃命的时候又有邵徇教导,沿途没有留下多少痕迹。铸剑山庄的人早就进了林子,虽然有轻功辅助,也没这么快能找到他。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爬过了多少座山头,聂桓琛的双腿早就不是自己的,单凭精神信念在支撑,全然麻木的走。他只有13岁,突然之间失去一切,如果没有邵徇,早死在这密林里,只怕尸骨无存。别说邵徇是簪子精,就算是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魔,他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邵徇心疼这孩子孤苦无依,突遭大难,把自己所能想到所有的笑话都讲给他听,一路鼓励支持加安慰,一直走到第三天的晚上,总算到了目的地。
聂桓琛一听他说到了,立刻就瘫软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可是这明明还在密林里,四周只有几块大石头,怎么会是目的地?邵徇鄙视了小孩:“都说让你相信我了,我说的话你都敢不信!坚持一下,到最高的那块石头后面,有个凹槽。”
聂桓琛勉力爬起来,绕到石头背后,果然找到,伸手进去用力向左搬了两下,又爬到另一块石头地下,找到处凹槽,伸手进去同样向左搬了两下,两块石头之间的地面一下子就陷了下去,露出个洞口。聂桓琛目瞪口呆,看的邵徇大乐。聂桓琛这时才感到真正逃出生天,这簪子精真是自己的幸运之神。
他早就彻底相信了邵徇,此时再不迟疑,听从邵徇的指示,从左边跳进了洞口。脚刚一落地,洞口就慢慢合上,里面一丝光亮也无。聂桓琛不禁心跳快了几下,邵徇大笑他没用,聂桓琛不服气,挺直了身板,咬紧牙关,还是向左边慢慢摸过去。走了十几步,碰到一面石墙,然后贴着石墙向左又走了十几步,碰到另一面石墙,在两块石墙的接缝出摸了半天,伸手一拉一推,石墙分开,闪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隙缝。他闪身钻了进去,走了两步,拨开里面的藤条,眼前突地一亮。
聂桓琛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面前是一个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洞穴,不知是从哪露进来光线,被水面反射照在洞壁上,光线虽不很多,但足以看清洞内的结构。洞壁上有个泉眼,正汩汩的流着泉水。沿着洞壁是密密的藤条,上面结了很多鲜红色的野果,还可以看到有几只松鼠在跑跳。脚下有一方水塘,绿幽幽的,微微泛着涟漪。
水塘旁边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个小些的山洞。聂桓琛沿着水边走过去,小洞里竟然有几方石桌石凳,一张石桌上面还摆了几颗棋子。旁边又有再小些的洞穴,里面是一张木床,宽大平整,上面甚至挂了蚊帐帘勾,只是时光久远,轻轻一碰,都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聂桓琛忍不住全身颤抖,他终于安全了。这里有果子吃,有泉水喝,躲上两个月绝对不成问题。他慢慢软倒在地上,周围都是灰尘和碎屑,偏偏劫后余生的欢喜,让一切都显得那么奢侈,那么美好。他握紧手里的簪子,脑中涌上难以压抑的困倦,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聂桓琛在极度紧张和疲惫下走了三天三夜,一口气松下来,睡了个人事不醒。其实他已经发起了高烧,几乎昏迷,不停发出梦呓。睡到不知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感到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的肌肉酸疼的要命,头脑昏涨,一动就疼的要裂开。他知道自己病的不清,难道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要死在这里了吗?
聂桓琛拼命爬起来,伸开手掌对着簪子叫着阿徇,阿徇,半响才有回音,邵徇一副刚睡醒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聂桓琛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我头疼……好像发热了。”
邵徇的睡虫一下子就飞走掉,终于看清聂桓琛的样子,脸上红晕极不自然,握着自己的手烫的要命,他心里着急,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道:“阿琛,快到大洞里的水塘去,跳进去可以降温。”
聂桓琛挣扎着走到水塘,扑通的一声就跳进去,被冰凉的水温激得打了个哆嗦,不一会儿体温就降了下来,可人也冷的受不了,感觉小腿抽搐个不停。聂桓琛心里苦笑了一下,这样下去肯定活不成了。正强撑着,突然听到邵徇的声音,第一次这么严肃,“阿琛,你听好了,我现在要给你念一套口诀,你必须信任我,摒除杂念,全神贯注,不然我没办法救你。”
聂桓琛点头,努力集中注意力,听见邵徇慢慢念到:“抱元归一,气走百会……”自然而然的跟着运气。他武功尽失,内力全无,哪里还有真气。可是人到无路可走,竟也绝路逢生,不知是不是想象出来的内息,跟着邵徇的指引走遍全身,不一会儿双腿的抽搐就缓解下来。他心头一喜,差点就要走岔了气,赶忙全神贯注,跟着邵徇温柔的声音气走八脉。渐渐的,他听不见潺潺的水声,听不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四肢都好像消失,感受不到任何实际的存在。再后来,连邵徇的声音,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