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陈家男心里很慌,他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丢脸,倒也表现了个八九分的狠厉。
果然顾宁楞了一下,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陈先生这是来找我寻仇的吗?”
陈家男端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却硬撑出来的气势,摆摆手,说:“不是。”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方案书,摆在酒庄正厅长长的餐桌上,说:“我是来跟您谈项目的。”
顾宁愣了愣,仿佛有些诧异,但他到底是口才了得,回敬道:“我倒是不知道陈先生还懂写游戏。”
“区区不才,自学了一下,发现顾先生的项目很有意思。”陈家男笑了笑,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睛,说到项目的事情,他成竹在胸,终于不用强装气势了。
陈家男包里背了个简易的投影设备,这会儿他又体会到安排在酒庄的好处,这里屋顶挑高,能完美呈现陈家男准备播放的。
顾宁双手抱胸,轻笑一声,半是讥讽半是调侃地说:“陈先生准备倒是很充分。”
顾宁依旧远远站着,并不靠近陈家男,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陈家男没理会他,自顾自开始了陈家男看过许多次了,所以播放的时候,他一边看着顾宁的脸色,一边设想这张脸也能对魏明胥露出乞求的卑微神色。
这份不算长,很快就播完了,但随着播放进度向前,顾宁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最终屏幕变黑,他的脸色也黑了,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跟你分析分析你的游戏。”陈家男说。
陈家男把投影仪的小遥控器夹在手指中,坐在长桌一角,慢悠悠开口了:“我把你的项目书里一些设计想法和这些想法真实存在的案例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对比,显然你输了,别说海外了,我的素材全部来自于国内,你的游戏制作甚至不如国内水平。”
陈家男冲他笑了笑,说:“但水平如何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相信你自己也发现了,那就是抄袭。你的灵感,你的idea——大语言艺术家,是这么念的吧,你的idea抄袭杂糅了不少现有游戏啊。”
顾宁是个把尊严面子看得很重的人,当然也不能允许陈家男口出妄言,他冷冷道:“你胡说什么呢。即便是有相似成分,这一类游戏本来就是升级打怪买装备这一路的,你结论下得太早了吧。”
陈家男似乎是料到了顾宁这样的回答,他坐在餐桌上,双腿晃晃悠悠,看似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地说:“姑且算顾先生不知道自己抄袭了吧,那您听说过什么叫无意识抄袭吗?你脑海里没有东西,一说到自己的作品,只能先从别人现有的想法里扒下来,删删改改作为自己的。顾先生,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实是在抄吧,抄不到灵魂,你的作品就是个空架子,你拿什么让别人给你投钱呢?”
顾宁最恨别人否定他的作品,他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一怒而起拍着桌子说:“你凭什么说我的项目有问题!你看得懂吗?”
陈家男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你觉得我没读过书看不起我呗。”他眨眨眼睛,用一种很轻但是很招人恨的语气说:“可我觉得,如果我像你一样,读了这么多书还是只会抄抄抄,读了也没用。”
陈家男笑嘻嘻地继续说:“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抄不抄的问题了。我只是很担心你以后你到哪混口饭吃。”
“你可真是一直山j-i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照照镜子瞧瞧你的嘴脸吧。”顾宁没听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极为冷淡地说。
陈家男倒是不气也不馁,他只当着顾宁的面,慢悠悠地开始发邮件,然后轻飘飘说:“是的呀,顾先生。”
顾宁一开始只当陈家男是闹着玩,直到他一斜眼睛,在巨大的投影墙壁上看到了自己公司的邮箱地址,后边还跟了一连串行业其他公司的邮箱。那一霎那顾宁的眼睛都瞪圆了,他颤抖着说:“你是不是疯了!”
陈家男看了顾宁一眼,把电脑挪远了点,免得顾宁一冲动,上前把他的电脑砸了,毕竟邮件还没发完呢。
进度条已经走到80,顾宁目眦欲裂,他终于上前,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轻描淡写地说:“无所谓,你发吧,我是吃技术这碗饭的,总归走到哪里都能活。倒是你。”顾宁微微笑了:“你可能不知道吧,这家酒庄就是魏家的产业。我们以前在这里度过了许多个周末、假期,啧,真是很令人愉悦的一段时光。”
顾宁说着,冲陈家男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那一刻陈家男的心火蹭地蹿到了头顶,顾宁的表情和语气都仿佛是细细密密的针,扎进陈家男的心口,陈家男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气得要呕血。他从天灵盖到脚底,都有一种在发抖震颤的愤怒感。
但顾宁仿佛看不见似的,他露出一个有些y-in恻恻,又十分开心的笑容,逼近了陈家男,说:“你很怕明胥吗?其实你误会明胥了,他是个脾气性格都很好的人,读书的时候我们常常来这里,读书聊天晒太阳,也做一点……嗯,私密的事。”
或许是顾宁的语气太刻意了,反而让陈家男在野火燎原一般的愤怒当中,寻觅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电光火石间陈家男猛然记起魏明胥说的“我从没有跟他做过”。魏明胥说得那样诚恳而笃定,陈家男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他仿佛又回到他们一起坐着喝过酒的落地窗前,魏明胥就像顾宁说得一样温和,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