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已经非常疲倦,好像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意外了。
房间内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三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方晨侧身望着苏菲,微点头,苏菲暗叹口气,
“——咳咳,靳董,情况是这样的——”
苏菲口才了得,简洁,清晰地讲述了苏醒现在大概的情况。
靳远然听得心神震荡,喜忧莫辨,他的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很不好看,方晨关切地望着他,
“……靳……靳叔……”方晨终于还是改了称呼,他不好意思地停顿了一下,有总不自然,
“靳叔,我看你现在实在太劳累了,不如先去休息,等明天,我们再商量怎么和苏醒见面,解释这件事,而且,——还有靳阳的事——”提起靳阳,方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
靳远然也是一抖,是呀,他还有一个儿子,不知道目前情况如何?而且,靳阳的事情更加棘手!他点点头,忽然觉得筋疲力尽,
“——方晨,靳阳的事,我太抱歉了,我——”他羞愧难言,很想和方晨解释一下这些年靳阳的情况,又觉得无从说起,既懊悔又担忧。
方晨望着他,想了想,异常清楚地说:“靳叔,靳阳太危险了,他——并不正常!”
靳远然猛地抬头,手握紧又松开,不知为何,方晨的话居然令他又有了希望,他近乎感激地看牢方晨,
“——对对,他是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也确实非常危险,他必须接受特殊的治疗!”
方晨痛苦地闭了下眼,——靳阳,想起来就令他心惊又心伤的一个怪物,但他是苏醒的同胞哥哥,也曾和自己有过特殊的关系,——是否应该再给他一次生机呢?!
“您这次住哪里?”方晨摆脱思虑,问靳远然。
“中国大饭店。”
童舒已经替他顶好了房间,他和方国生的故居已经尘封七年了,他和方晨都不曾再去探访。
方晨心里一动,——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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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尤里怎么知道你去了威尔士的施工队?”姜昕觉得心惊肉跳。
“老罗曼原来农场里的一个波兰人在那里碰到了我,于是——”
——于是,尤里和苏醒再次相遇在雨幕中,细雨迷蒙,苏醒说:
“——我,无以为报!”
“你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尤里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脸像块玉,在雨中被冲洗得更加洁净。
苏醒摸摸他全新的脸,“可你们已经给了我一张新脸,足够了!”
在彻底康复那天,苏醒终于在镜中看到了他的新脸,——震慑,惊恐,悲凉,感动,和陌生,所有最不可思议的感觉瞬间汇聚在他的心中。他说不出话,忽然,在眼瞳深处,那个回归的灵魂若隐若现,那是苏醒的灵魂,他深吸口气,意识与外形终于互相融合,苏醒接受了他的新形象。
苏醒第二天就悄悄离开了医院,他很清醒,绝不贪心,苏醒知道尤里对他已经仁至义尽,谢诺切夫斯基家族本可以把他和凶手一样处置,或是把他扔给英国警方。他们救治了他,现在,是他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可你们已经给了我一张新脸,足够了!
灰暗的天空下,尤里与苏醒相对而立,这句话不停地回旋在他的耳中,尤里深深感叹,他所认识的人大多都永不满足,总觉得别人亏欠自己,妄想不劳而获,
——可利奥,却执意离去!尤里只想捧住他雨中干净的脸。
“利奥尼,昨天,我的父亲和大哥乘坐的私人飞机坠毁在贝加尔湖上,他们正在打捞尸体,你——”尤里的眼中似埋了一块冰。
苏醒震惊,脸上一下子失去血色,他握住尤里宽大的手,
“——尤里,我和你走,但是,我们——”
尤里反握住他的手,眼中的冰慢慢融化,“——我们只是朋友,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冒犯你。”他的大手强而有力,“——但请让我为你安排一些生活琐事。”
苏醒的眼睫上凝着雨滴,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尤里,忽然,那雨滴怦然坠落,苏醒垂下眼睛,
“——尤里,我无以为报!”
尤里揽住他的肩膀,“——你的智慧,利奥,我可不随便投资,现在,让我们想一想,谁杀了我的父兄!”
——“谁杀了他的父兄?”姜昕紧张地问。
“米哈林?伊凡诺维奇,俄国仅次于谢诺切夫斯基家族的石油大亨,两年前,尤里的堂兄雅克?谢诺切夫斯基当选为俄国总统,他们开始了收网行动。”
这个米哈林也是当年企图绑架娜塔丽的幕后元凶,苏醒淡然一笑,他知道米哈林在两个月前已经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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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走出电梯,来到商务楼层,他掏出苏醒给他的房卡,忽然感到手机震动,一看,却正是苏醒的短信:宝贝,我在室内泳池,等着我。
——他在泳池!方晨的黑眼睛一弯,笑了。
当方晨换上泳裤,站在池边,他一眼就认出正游在第二泳道的苏醒,——分波踏浪,他就像一条自由的人鱼。
方晨坐在池边,眼睛追随着苏醒在水中流畅的身姿,忽起幻觉,好像自己已经幻化为这一池碧水,环绕包围着苏醒,方晨的脸上倏地腾起热浪,感觉到下体的变化,他赶紧跳进水中,好在水波只到他的前胸。
他还在尴尬,不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