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慌乱不堪时,他却镇静安然。
我再吸口气,站起来,从壁柜里搬出那只老旅行箱,
“这是上大学前,我和妈妈一起去买的。”
摸着那已经有些磨损的箱盖,忽然想起又有好几天没和妈妈联系了。方晨的手附上我的手,紧紧握住,
“你多幸运!可以和妈妈一起买东西。”昏黄的台灯光下,他乌黑的眼眸里光影浮动。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请进。”我们的手倏地分开了。
陈让探进一个头,有点尴尬,眼睛闪了闪,不知往哪里看,“苏醒,我们出去了。你……你们随意哈!”他眼睛一转,看见我正在收拾的箱子:“你……你这是……”
“……我……我今晚搬到方晨那儿去。”
“哦,没问题。要帮忙吗?”看得出,陈让还是有点吃惊。
我摇摇头,陈让又看我一眼,很关切,“……那……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当心。”他冲方晨点点头,阖上门离开了。
等我们收拾好走出去,客厅里已经人去楼空。空气中残留着香烟辛辣的味道和淡淡的酒气。
我把钥匙留在桌上,又看一眼这个寄居了几个月的地方,
“走吧。”我毅然走出去,没再回头。这么搬来搬去,不知何时才能有自己真正的家?
门在身后合拢。黑暗一下子包围了我们,正要下楼,
“苏苏——”
胳膊一下子被人拉住。我猛吃一惊,背上飙出冷汗,
“——东子!”楼梯转角处站着的正是李东。
“苏苏,我……我要和你说几句话……”他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苏醒,这——”方晨很戒备。
“没事,你到车里等我吧。我和东子说几句就来。”
方晨迟疑着拎了箱子下楼。他的脚步声在黑暗里越去越远。
东子的胳膊一紧将我扯进怀里,死死抱住,手托着我的头就吻上来。我试着挣脱,但这次他铁了心,不为所动。唇齿一路啃咬攫住我的唇,舌头撬开我的齿关长驱直入,卷吮舔呧,
“……唔……唔……”我喘不过气,头里嗡嗡嗡地象飞进无数只蜜蜂。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胳膊使劲地推挡着,
“……嗯……东……东子……放开……”
李东已经半醉,我的抗拒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变相的邀请。他把我推挤在楼道墙上,大手伸进我的衣内疯狂地揉摸游走,
“……苏……苏……想死你了……回来吧……我要你……要你……”
静谧黑暗的楼道里充斥着他粗重的喘息和我挣扎的淅索声。李东竟然撩起我的衣服,将头贴向我袒露的胸腹,他潮湿的舌已经舔上战栗的肌肤,情急窘迫下我灵机一动,慌乱地喊了一声:
“小优!”
李东一愣,抬起头,有瞬间的停顿,我乘机挣脱开他的束缚,快步冲下楼去。在下一层的楼梯角落,慕地一个人影闯入眼帘,那——那正是小优。我不自觉地停下来,与他对视,他面无表情。此时,楼道窗户透进一线微光,照亮他眼角的泪痕。我张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就跑下楼去。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努力平息着急速的呼吸。方晨忽然凑过来,像只猫儿般在我唇边嗅嗅,又用拇指摩擦着我的唇瓣,他没说话,就定定地望着我,我也望着他,很坦然,
“他喝醉了。但我没醉。”
他放开我,转开头,将车发动,羽箭般插入夜晚的街道。
车窗外是倒退着的水泥丛林,路灯纵横迷离的眩目光影下飞舞着的万千银色浮尘。我们一直向前疾驶,而时空却像在无声倒退:——李东碾碎在我口中的呻吟,热切到绝望;小优月光下木然的脸庞,泪痕交错;方晨手指的冰凉触感,和他眼中不辨悲喜的眸光,全都搅成一团在我脑中飞速旋转。我身子下滑,阖上眼睛,可眼前依然跳跃着刺目的灯光。
“……苏醒……你……别再见他了……”他的声音有点抖。
“……”我没说话,伸出手放在他右腿上,轻轻摩挲。我的手也有点抖,夜色里好像有什么猛兽正在伺机而动。
同居生活从指模密码锁开始。我的指模被录入,密码锁于是认识了我。我没想过被它否认的那一天。
同居生活开始的第二天,苏菲就有所察觉,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神里甚至带点悲怜,
“……苏醒……你……真的想清楚了……”她不像是在提问题,倒像是在回答这个问题,
“……感情之事……哪里有什么想的余地……”我回答她。
本来以我们的关系,和她神秘的来历,我不该和苏菲多说一个字,只是,她总给我是友非敌的感觉。——而且,她的那个问题,也正是我曾问过自己的——如果爱一个人需要反复权衡掂量——那——不爱也罢!
“——我回去工作了。”我又看了她一眼,就抱着一摞文件夹走回自己的小房间。
——也许,等再工作两年,有了一些积蓄,我可以回到学校去深造一下,比如考研,读博?想及此,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真是书呆子,一辈子就只会读书。
刚开始在电脑上录入文件,我房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我抬头一看,惊得一跳,——竟然——又是靳阳!
他几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苏醒……你叫苏醒……苏醒……”他念叨着,眼睛紧盯着我,闪现出危险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