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什么。”我不觉后退了一步,快速地回答。希望这个速度能帮忙掩盖语气中的惊慌。
李东审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亮光,犀利而又迫切。他没再追问,把我拉到大幅玻璃窗前,“药呢?”他的声音有点抖,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从兜里掏出那管药,他一把夺过去,向售货小妹要来棉签,旋开盖子,小心地在棉签上涂抹了药膏,举到我面前。
唉!我只好微仰起头侧过脸,请他帮我上药。
眼角的余光却不可思议地击穿玻璃捕捉到一个站在窗外的人。
那是——方晨!他站在初夏正午的阳光里。我第一次发现,沐浴在日光中的他竟有那么浓黑的发,和眼眉。
他专注地看着我,眼中的神情神秘而复杂,竟似含着一丝伤痛,那么长远,象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莫名的,我心里一酸。似乎有根针刺中了我,竟浑忘之前种种的不愉快。心甘情愿地原谅他。
“——苏苏!”
“啊?”我扭过头,李东正探寻地望着我。
——方晨——他,就站在外面,和我近在咫尺,又似远隔天涯。我的心里悲喜难辨,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嘶嘶……!”我掩饰性的裂着嘴,嘶嘶嘶地哼着,“别说,还真疼!”伤在嘴上,痛点却在心里,我一慌张,脸腾地直烧了起来。
假装不经意地偏头向窗外又瞄了一眼,那里人流穿梭,哪里还有方晨的踪影。他骤然而至,又悄然而退,就象我们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次欢合,一切都象一个幻觉。
李东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异样,我更觉心慌,莫非这位仁兄看出了什么?虽然是好朋友,但这种情感还是难以被大多数人认同,上次和郭薇的事已经令我和李东有了嫌隙,我无法再冒失去朋友的风险,更无法和他提及方晨,——方晨——本是一场临时性事的搭档,——他,太无常,太遥远,也太不可思议,我应该彻底将他忘怀!但,我似乎已经跑上一条失控的轨道。
“东子,你先回公司吧,我下了班就回家。”李东就职的公司就在附近,有时我们会一起午餐。
他没再说什么,临走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神色竟——竟让人无法正视!我觉得有一丝的晕眩,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最近真是快走火入魔了!
回到办公室,继续埋头工作,那个交上去的推广方案并没得到方晨的回复。——方晨!一想到他,我就心神恍惚,全部的自制功能都慢慢失灵。总觉得有一双浓黑的眼眸,在某处,专注地望着我,既近还远,无法捉摸——。默想他那双表情丰富的眼睛竟使我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从骶骨窜起一股电流瞬间飙向大脑,我想努力遗忘的那个夜晚,那些ròu_tǐ上疯狂热辣的隐秘触觉都又汹涌回流进脑海。我坐在椅子上,两腿打颤,不能自己!
在我的狂乱冥想中,时间仿佛是凝固不动的,但又是极速飞翔着的,周围喧闹的人声似乎都已悄然远去,脑海里渐次闪现的都是对他的探寻,大概——,ròu_tǐ认可后,意识就开始了缜密的工作,那些难以启齿的惦念,那些令我心跳加速的想往就是如此埋进了心里!
“——苏醒啊,好消息!”我惊得一愣,不知老王何时站在了我的隔板旁边。
我没法站起来,只好用手撑着头,做出异常疲倦的姿态。“怎么啦?王老?”
“你改写的那个方案,方董很满意!”老王笑眯眯地说。我怎么看他都象一只老狐狸。“苏醒,你就接着跟进吧。”
“——别别,姜昕会怎么想?这根本是人家姜姐的功劳。”我可不想趟这浑水。中间接同事的案子这本来就是大忌,还是姜昕的。她不把我撕巴了。但是——方晨对此很满意?不知为何,我的心思竟有一点释然。
“现在由不得姜昕怎么想了。这是方少的客户,刚才苏菲下达了最高指示:方少点名要你跟进这单案子。”老王有板有眼地说着,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方晨个人的客户!不会吧?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和这魔王碰面!我的心又是悠悠荡荡地摇摆不停。不知是担忧还是期盼?
终于熬到下班,好像时间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进反退。我站在电梯前,眼看着上方红色亮光一格一格地跳动。不禁又想起刚才下班前在盥洗室的一幕:
我靠在洗漱池前,将水一捧一捧地泼在脸上,还不解气,恨不得把头整个埋在水盆里。心里肆意跳荡的火焰仍未熄灭,还留下微小的火种埋在心内不知名的角落。
我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水,望向面前的镜子。猛地呆住,镜中那人,山明水秀的一张脸,阴沉无语的双眼,——居然是靳阳!
我愣怔地盯着镜中我和他的两张脸,不可思议的时间,地点,遇到不可思议的人,我的感觉象在做梦。
他也看着镜中的我,皱了下眉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我愣怔着,额前发稍上的水一滴滴滑落,打湿了衣领。
我伸手摸摸衣领,暧昧潮湿的感觉。‘叮!’电梯终于到达,金色梯门无声滑开。电梯里好像有两个人影迅速分开,我眼前一花,心里又是无边的震荡。
——那是——方晨和靳阳!他们怎么会搭乘员工电梯呢?顶层配备了高层专用电梯。
我背对着他们,面门而站,感觉后背忽冷忽然,象有激光扫过。
在到达底层,电梯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