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赶快回金陵去罢。”宝珠到现在为止心情还未平复,说起来,耳朵里还有那大锚砸在地上的嗡嗡声,久久挥散不去。
“那也得再过两日。”安芝拍了拍她肩膀,“我这不是没事呢。”
“险些就出事了!”宝珠抓牢她的手,“那罗家大少爷太凶了,他会不会对付您。”
“那取决于那位二少爷的伤势如何。”伤的太重,罗家自顾不暇,就不会再来对付他们;伤的不重,已经出了这件事,少不得官府盘问,他们也不会再贸然出手,算下来,至少回去之前都是安全的。
宝珠快愁坏了,她跟着小姐出海,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回去之后一定要再去庙里多求几个平安福!
安芝不知宝珠的打算,这边马车已经到了医馆,初七和李忱合力将沈帧扶下来,进医馆时,沈帧的脸色越发不好。
待脱下外衣,将衣领拉下来时,右侧肩膀上淤青红肿的一片把李忱心疼的,安芝侧着身也就看到脖颈那儿蔓延到的一些,问大夫:“可伤了骨头?”
大夫捏了捏肩膀上的淤青:“幸好没有错位。”倘若连骨头都错位了,吃的苦可大了。
李忱松了一口气,将伤势由来说了个大概,大夫叫人配药,让安芝和宝珠出去,等会儿是要脱了衣服包扎。
“大夫,您在看一看他的腿,适才站的太急,我担心会伤着。”安芝说完后带着宝珠走出屋子,到膝的布帘内,隐隐有脚步经过。
安芝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陆庭烨回来了。
“这么快?”
“我还要去一趟衙门,顺道经过这里,他人呢?”
安芝指了指那边屋内:“大夫在里面敷药。”
“我去看看。”陆庭烨走的急,声还有些喘,大步过去掀了布帘,看沈帧一声不吭满头的汗,欲言又止。
等大夫转身去里面的小屋子磨药粉时,陆庭烨低声道:“罗乾靖的腿废了。”罗家人比沈帧快了一步找了大夫,结果却不好,琉璃碎片扎入了罗家二少爷的膝盖,扎的很深,在他站起来后直接将内筋给割断了,这样的情况,就是大罗神仙来,基本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陆庭烨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五年前沈帧的伤是险些断了筋骨,他都没能复原,那罗乾靖怎么可能会好。
“如今在哪里?”沈帧倒是没料到罗乾靖的伤会这么严重。
“听闻是要直接坐船回金陵去,他那伤根本受不了马车颠簸,我还要再去一趟衙门,到时或许还会传召你们,我看这件事悬的很,大锚上的绳子有割断的痕迹,但这几日船厂内外日夜都是人,就是有人看到,也追查不到下手之人,抛下那罐子的人看着也扯不上关系。”
“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查出来,那就不是罗家。”沈帧并未讶异,对他所说的事都在预料之内,“他们应该会很快启程回金陵。”毕竟如今的证据看,两件事与罗家并无干系。
见他如此从容,陆庭烨忍不住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暗劫了他们生意后罗家会伺机报复,你还给他们留机会!”
沈帧微动了下手臂,被初七给按住了,他抬起头看陆庭烨,语气平和:“知道有人要害你,但不知何时何地何事,你该怎么办?”
陆庭烨提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加派人手保护,派人去跟踪他们,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不论是哪一个,都需耗费不少精神,随时要提防,既知道他要来害,又怎么平静的下来。
“要给他机会,你若做的密不透风,他也能以水渗入,你会更难预料他做什么,你总要给他部署的机会,在你的把握之内,最可能成功的,他们才可能动手。”与其一直防着,不如露出些破绽给罗家下手的机会,来淮安的路上不便动手,在别院这儿也难达成效,船厂那儿来一场意外,是最叫人满意的。
所以沈帧他们先去了船厂。
一来事先给安芝挑船,二则是给罗家机会,在挑选了船后,沈帧还特意在那艘福船下多停留了一段时间,让李忱将沈家要买这艘船的消息散出去,初七紧盯着船厂那儿,竞价前一天夜里,罗家就派人去船厂了。
要去竞价,势必要在福船边上停留,按着往年惯例,都是先上船,后再去别的地方看,板子围绕着船体,船头下面是必经之路。
大锚掉下来是意料中的事,但有些事不能百分百料准了,沈帧推开安芝之后,是以高估了自己的双腿,站不稳被碰伤了肩膀。
之后抛下的罐子是沈帧猜测的后手,虽不是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初七时刻注意,也及时避过了,就是罗乾靖受伤这件事,没在这计划之内。
听他说的轻描淡写,陆庭烨尤是胆战心惊,是啊,如今是都避过了,受了些小伤,可要是没避过呢,可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一件事,罗家人的手段阴狠,若不在船厂动手,他也能在别处,到那时候,就真的叫始料未及,加上他们这一行人多,到时伤着别人更是难办。
陆庭烨叹道:“你,你真是个疯子,竟去以身试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