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克趁机问道:“那格洛丽亚呢?”
“是……是有一个叫这名字的女人,就在地下室。”
酒馆下面的构造出人意料的复杂,一共有三层。奈特和罗德里克抓了好几个人才拷问到牢房的确切位置,不过,他们还没进去,外面的人就发现路上的尸体。
休息室的暴徒们前来增援,周围的守卫也更加谨慎。罗德里克走路的声音惊动了其中一个,还好,奈特用巫术把他隐藏起来。虽然时效不长,好歹还能保命。
罗德里克承认,自己确实大意了,如果没有奈特,今晚他肯定会死在这里。但是当他看奈特的侧脸,又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奇迹般的偶然。奈特不会在意他的死活,而他,也不会在意奈特的死活。
他们循着石墙来到地下室,门上锁链的撞击声有些慎人,那种隐隐的不安萦绕在心头,如冤魂低语。
“就在门后吧。”奈特推了罗德里克一下。
“我知道。”罗德里克走过去开门,用剑劈开锁,然后拉开门。里面很黑,太黑了。
“你看到她了吗?按照那些家伙的话,她就在里面。”奈特站在后面,帮他把风,“你最好找快点儿。”
罗德里克没有动,他停在门口,看着黑暗里苍白的r_ou_`体。在锁链下,没有任何东西发出求助的声音。没有名为格洛里亚的少女,那只是纯粹的r_ou_虫。光都陨落了,黑暗吞噬了人的心智和手足,再无希望,只剩苍白无力的疯癫之笑。
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他走进去,只看见一个失去灵魂的笑容。他突然想起祭坛上放血的老理发匠,然后发现自己手上正好有把剑,他想,如果做了,这会不会成为一件会愧疚一生的好事?
但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了。
“我们回去吧。”罗德里克拉着奈特出去,“她已经死了。”
奈特注意到了,幽灵在微笑,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逃到门口,才注意到酒吧门口上钉着一只死老鼠,那豆大的眼睛凝视他俩,好像会放光似的。
罗德里克回去以后,把格洛里亚的遭遇和下落告诉了诺克侯爵。他带回了她的头发,然后说:“我想救她,但是晚了,那时候她已经死了。”这不算一个完全的谎话,却是最有利的真相,“我得知那些家伙得到过弗兰茨的暗中支持,是弗兰茨继位之前保留的备用力量。我们对弗兰茨的真面目一无所知。”
侯爵说不出话,他的脸气得发红、发紫,最后一拳打在座椅的雕花扶手上,气得吐出一口淤血。女仆安抚他,帮他擦干嘴边和衣服上的残血。脸上的血迹容易擦去,但是衣服上的就不容易了——那血,正牢牢地贴在白衬衣的心口。
“他死定了……”侯爵颤抖地说,“他和他的党羽,一个也不能留。”
“是的。”罗德里克应和着。愤怒、仇恨和嫉妒,纠缠了他的过去的大部分生活,他太熟悉这种情绪的威力了,而现在,他学会利用它们,而非逃避。他为自己赢得了夺取王位的基础。但是他也想着,和奈特纠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许是因为愧疚和对现在的留念,他回去找了奈特,这是他主动找奈特做,对方也没有拒绝。
他们接触着彼此的肌肤,把y-in谋都溶解在汗水中。那带着草木清香的浅棕色长发,在情`欲之火里燃烧。
事后,罗德里克煮了一个j-i蛋放在桌上。奈特出来的时候没有吃。他自己煮了一个,吃的时候,半熟的蛋液流在嘴角,仿佛是一种暧昧的勾`引。奈特本人就是一个神秘的、难以解读的符号化身,浑身充满诡异的吸引力。这并非巫术,这就是他本身。
“你简直就像小孩子。”罗德里克用餐巾擦去奈特嘴边的蛋液。
“呵。”奈特笑了笑,抓着罗德里克的手吻上他。
蛋的腥甜在他们的口腔里绽放,被两只纠缠不清的舌头搅得一团糟。明明这份关系已经这样糟糕,却还是有着莫名的清香回味在唇齿之间。在仇恨与真相的背后,他们感受到彼此的心境——一个如火燃烧;一个如妖冶的蛾,尚未破茧,就要枯萎死去。
空气僵冷,古怪之声回响,像是指甲刮着木门,像是身体撞击墙壁。
咔!大概是什么金属被折断了,发出一声格外清脆的响声。
枯草微微颤抖,虫鸣格外清晰。夜巡的卫兵听到附近有什么动静,他走过去,心里却想着野兽杀人的传闻。那邪恶的动物不知从哪儿溜进城里,肆无忌惮地胡来,咬死好些人,有人说是邪恶的鬣狗,有人说是可怖的野狼。
他戒备起来,想着旁边是修道院,或许神会保佑他。结果他看见一个修女出来,她扶着墙,勾着头,弯腰驼背,走得很不稳。
他以为她需要帮助,好心地询问:“你怎么了?”
提灯的光照在修女苍白的脸上,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血从他的喉咙里喷ji-an出来。一切都陷入黑暗。
人们议论恶魔、女巫和异教徒,却不会觉得杀人的吸血女妖在他们身边。他们说:“现在的生活真的安全多了,巫术恐慌之下的黑暗时代已经过去了。”
可是与人类作对的邪恶势力是不死的。决定生活好坏的,难道是所知的信息吗?他们知道多少信息,又愿意相信多少?但毋庸置疑的是,而制造假闻和隐瞒真相都是极为恶毒的。
让人类知道自己多么渺小无力,那该是多么可悲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