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许多。看来,万朝节那夜的刺客给今上留下了深刻印象。
排在宫门外的马车越来越长,有夫人小姐等待得无趣了,索性掀起马车窗帘隔着窗聊了起来。青筝闭眼倚在车壁上小憩,无奈旁边的人聊得很是起劲,不高不低的说话声音刚好飘到青筝的耳朵里。
“刘夫人,好巧啊。许久未见你出门了。”
“陈夫人,是好巧。最近几日染风寒了,利儿便一直不允我出门。”
“真羡慕刘夫人有利儿这么孝顺的儿子,还年轻有为。咦,今日怎么没瞧见他跟在身边?”
“孩子大了,哪能一直跟着娘的,宫里今日调他去宫墙巡守了。”
“那要恭喜刘夫人了,利儿这是要高升啦。”
“哪里哪里。听说是今夜借调了不少人马去宫里。不过值守城门也好,巡守宫墙也罢,都是忠君之事,利儿尽到本分就好了。哎前日陈大人办差不错,得了今上不少赏赐呀,恭喜陈夫人了。”
……
从衣裳首饰到儿子夫君,各种花式互相吹捧后,两位贵夫人还能孜孜不倦地找到话题来聊,没有丝毫疲倦之意,青筝这个听众都累得慌。高门的生活真是令人感到厌倦和可怕,还不如纵情江湖来得逍遥自在。
青筝想到这里,不由在心底嗤笑自己一声。此刻,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的自己还笑话人家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知是谁给了自己这样的胆子?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个人的背影,青筝微睁开眼,驱散心头那一瞬间的臆念。
忽然马车后边传来人群骚动的声音,有贵女尖叫了声。青筝猛掀开车帘向后望去,一个黑衣人脚尖飞点屋脊上的瓦片,朝这里飞掠过来,心中登时又惊又疑。这里是官道,离宫门不过几丈路,什么刺客如此慌不择路,自投罗网?
念及此处,青筝心头微微一沉,胆敢选择在中秋宴时分搞事的,都城没几个。再放目远眺,刚在脑海里浮现的人影猝然跃入眼帘。一身月白色锦衣,手中那抹幽蓝色,即使隔着再遥远的楼宇和人群,青筝一样不会认错。
黑衣人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从屋脊上前空翻跃下,足尖踏在马车顶上惊得马车内的夫人小姐大声呼救。马车边的侍卫抽出兵器就要迎战,可一般高门的侍卫轻功又高不到哪里去。黑衣人身如疾风,接连踏过几辆马车顶,轻松逃脱侍卫的围捕。
“嘣!”
在黑衣人经过青筝马车的那瞬间,阮霜护住青筝,抬手就是向上一掌,马车顶被劲力顶起,在半空中炸开,阻碍了黑衣人前进的方向。黑衣人被徒然杀出的程咬金愣了片刻,向后一个空翻,倒挂金钩在旁边的屋檐上。
因今日跟随青筝进宫,阮霜并未带上自己的长剑,随手从近处的家丁手里夺过一把大刀,纵身迎击向压头而下的一掌。
南既明自远处忽见马车被劈碎,捧在心尖上的娇人儿还兀自站在马车上,关注婢女与刺客的激战,心中又惊又怒,只盼青筝不要有什么闪失就好。
心如火焚烧,身似离弦箭,足尖紧接着轻点几下,转眼已同洁白的仙鹤,衣袂飘飘,落在青筝面前。
紧张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加以确认:“可有受伤?”
青筝却嫌弃南既明挡着自己的视线,伸手拨开他的肩膀:“未曾。”南既明才松下一口气,立马又提起一口气,低喝一句:“没良心的小狐狸!”伸臂揽住青筝,跃下马车,选了处远离黑衣人劲风扫荡区又能清晰看清战况的地点。
管道上停着的马车已然四处逃散,时不时还会被黑衣人的劲风劈碎马车顶。各府的侍卫见阮霜与黑衣人招招狠厉,毫无间隙,之间旋起强大的气流,让旁人想帮忙都无法靠近。
“怎么回事?”青筝拍了下南既明还没松开自己腰间的手,视线未离开缠斗的二人,低声问道。
南既明此时倒是懒散起来,反过来质问:“你和我老爹是不是联合起来干了什么事?为何多年来从未有刺客闯入的安定侯府突然迎来这样的客人?”
青筝眉尾微挑:“闯入你爹书房后院?”
南既明转头盯着青筝,似有不满:“你果然和我爹合谋了!”
见南既明这熟悉的唇线下撇的表情,青筝立马收到一个信号:南公主生气了。随即笑意盈盈侧头看过去,伸出手指尖悄悄戳了戳南既明的手臂:“好了好了,眼下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南既明低哼了声,控诉道:“你还欠我只香囊呢!”偏头看眼青筝明显才恍然记起的表情更加不悦了,重新将目光放到黑衣人的身手上。
青筝摘下腰间的香囊。碧色绸布点缀着朵朵浅淡的芍药纹路,结着藏青色的坠子,散发幽幽药香。见南既明直接无视自己递出去的掌心,青筝直接替南既明挂在腰间:“我女红不好,这只是我勉强拿得出手的。虽然是戴过的,不许嫌弃。”
南既明抱臂下垂着眼眸,瞥见纤细的手指在他腰间迅速系上香囊,心头的火气才冷却,再一次证明压箱底的撩妹宝典十分有道理。会哭的娃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