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起然僵硬地抬起手,又轻轻落在女儿的肩膀上,半虚半实地拍着,说:“婉琬,别哭别哭,你这一哭,要把爹的心都哭碎了。”
褚玉瑭看到一贯威严的老丈人露出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不过施婉琬的情绪外露也只是一瞬,那份思念之情得到释放之后,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也知现在是大庭广众此举不妥。连忙从爹的怀里站了起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进屋,我们进屋再慢慢说。”施起然打量着女儿的气色,之前收到积云跟飞霞的书信,说婉琬在江南突然无故陷入昏迷,生怕是女儿旧病复发。可是当时他跟施琅云正在辅助太子跟齐王决一生死,而且局势很不利于他们。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抽不开身去将施婉琬接回来,也的确不敢在这样的局势中把女儿带回来。
进了相府,褚玉瑭最大的感受就是整座宅子显然重新修整了,面积似乎比过去更加宽敞,而且许多地方都已经焕然一新,更加的富丽堂皇。现在的相府,比过去更加像一座丞相府了。
褚玉瑭现在自己掌管商号,进进出出的银两虽多,但她比从前只懂花钱不问价钱的时候好得多。许多材料的价格她都大致有数,看着这丞相府,暗叹新皇登基,给的赏赐定是不少。
“婉琬,玉瑭,你们随我来。”闲聊了一阵,施起然突然起身,叫上女儿和女婿,往书房走去。
施婉琬和褚玉瑭相视一眼,这是她们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如果爹主动找她们谈话了,就伺机将她们的想法说出来。如果爹一直借机回避,她们也要努力说服爹成全她们的选择。
“这次回江南省亲,没想到一走就这么长时间。但是,爹现在很高兴,因为看到你们生活得很好。褚家商号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听琅云说了,也怪爹大意,没察觉到江州知府是个墙头草。幸好时机还算把握得不错,商号和相府,都安然无恙。”施起然没有故作深沉,率先开了口。
“爹,谢谢你!谢谢你替我,还有夫君,所做的一切。”施婉琬从前总是觉得爹和大哥只会筹谋让自己成为太子妃,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亲情的温暖与无私。
施起然摆手,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护你周全没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我准备将这个重任交给褚玉瑭,以后就让褚家保护你。”
说完,施起然意味深长地望向了褚玉瑭。施婉琬听爹这话,分明就是松口了,愿意让自己嫁入褚家,不禁大喜。
扯了扯褚玉瑭的袖子,低声道:“夫君,快谢谢爹的成全啊!”
褚玉瑭连忙鞠躬,毕恭毕敬地说:“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和信任,我褚玉瑭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娘子一生一世。”
施起然心里依旧有些舍不得女儿,轻哼了一口气,撇过眼,说:“那是看你之前在江南表现不错。若是以后敢欺负婉琬,我会让琅云立刻将她接回来!”
虽然接收到施起然严肃的警告,但是小夫妻心中均是一乐,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施起然坐在太师椅上,脸上虽然保持着严肃表情,可是眼角也禁不住露出几分喜悦和如释重负。
爹的训话说完了,接下来便是大哥的教诲。施琅云相较而言,儒雅许多,说话也比较婉转。只不过他选择了和妹妹单独交谈,因为涉及的内容,褚玉瑭还是不知道的好。
“大哥,你怎么这副表情看我?”施婉琬见施琅云正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婉琬,现在回到相府了,你彻底安全了。跟大哥说实话,在江南的时候,你硬要我帮你除掉柳瑜安,真地是因为要报她陷害你的仇?”
施婉琬的脸色如常,道:“那是自然。她虽未曾得逞,但也害我昏迷那么长时间,差一点再无法苏醒。难道这个仇,我不能报吗?”
施琅云定定地看着妹妹,良久后,才说:“婉琬,你不是这种人。柳瑜安的恶行,自然有官府去审理。你动用私刑去惩罚她,大哥觉得你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如果不是你执意相逼,她也许……”
施婉琬迅速截住了施琅云的话,反问道:“也许什么?也许她就不用死?大哥,你可知道柳瑜安的手上沾了几条人命?柳员外的,还有严氏的,这可都是有确凿的人证物证的。依法审判,她不一样也是死罪吗?早死跟晚死一些,差别很大吗?”
施琅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既然你不愿跟大哥说实话,那大哥也不逼你。身为你的大哥,对于这样伤害我妹妹的人,我也没有多少同情心。不过你要答应大哥,日后绝对不可以再有这样的念头,不可以。”
施婉琬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施琅云想了一会儿,又开口说:“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须告诉你。如今新皇登基,后位却至今空缺。昔日的太子妃因为在党阀之争中被家族牵连,已经被贬。现在不少人都在议论着未来皇后是谁。”
施婉琬有些奇怪大哥的忧虑,她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总不见得还会选她去做皇后吧?
“皇后是没希望了,但是那位好像还是很在意你。若是他想将你收入宫中,做个妃嫔,倒不是不行。”施琅云的话,如五雷轰顶,震得施婉琬眩晕。
“所以,你今后就留在江南,少回京城为妙,我跟爹都会找机会去看你们的。而且,你最好尽快跟褚玉瑭生儿育女,多几个姓褚的子嗣,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施婉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