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能一己之力设这个局,除了陈皇后之外,再无旁人!
皇帝意欲利用九龙杯嫁祸太子,却早早被皇后泄露消息给了太子,给了皇后和太子准备和设局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呢?皇帝险些将后槽牙都咬碎,脑中龌龊想法尽显。
皇后毫不示弱与皇帝对视,正欲回答,太子却高声替皇后解围,逼问皇帝道:“父皇明鉴!今日这妖道既要挑拨我父子关系,又以赝品假扮贡品栽赃陷害于我,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儿臣今日便要清君侧,替阿爹除了这等阴毒狠厉蛊惑人心的妖道!”太子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大步流星朝陆天师走去,战场上历练出一身朔气。
陆天师吓得张口结舌,唰地扔了手中灵幡就朝皇帝跑了过去:“陛下救我!”
太子哪里容得他再说第二句话,长剑自背后劈了下来,正中背心。
陆老道嚎叫着还想往皇帝身边扑去,早被太子身边的大监架住,被太子毫不留情地戳入心口,血光四散。
未有圣旨,亦未有三堂会审,太子手握利器,一剑将皇帝宠信的国师捅穿。
皇帝面色铁青,却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
“太可恶了!陆老道这般挑拨你我父子关系,又编戏法欺骗群臣,背后必有指使之人!”皇帝咬牙切齿,阴恻恻地说。
“朕记得……这陆贼人入宫之前,曾短居陈家,此番亦是陈家引荐给朕的!”皇帝冷笑,目光转向一旁,嘶哑地问道,“皇后,可是如此?”
第92章 往事
太子猛地抬头, 难以置信地望向皇帝。
在他未有注意的身后, 泰安一样惊恐地抬头, 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惶恐终于满泄而出。
物伤同类,兔死狐悲,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心中绵延不绝的忐忑和不安原来并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大限将至的同类而感同身受, 本能地恐惧。
皇后目光沉稳, 精致的面孔不见一丝表情的震颤:“臣妾乃是出嫁女,从不过问家中事务。兄长是否曾引荐天师臣妾一概不知。”
皇后明明白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干干脆脆地把一口黑锅甩给还在家中养病的陈继尧, 一丝半点骨肉亲情都不念,竟比帝王还要绝情。
皇帝怒极反笑:“皇后既然这般深明大义, 朕便下旨, 将开国县公陈继尧革职交由大理寺卿,必要彻查。陆老贼究竟是何来头,陈家引荐给我又是何等目的,给朕一一都查个清楚!”
太子略略松一口气, 皇帝将矛头对准了陈家, 便暂时放过了皇后一马。陈家和陈继尧彻底倒台, 恐怕从一开始便在皇后的计划之中。如今他手中有兵,年龄渐长, 朝中日益有了威望, 就算皇后身后没了陈家, 凭着太子的能力,也能保她无虞。
皇后淡定而超然地站着,仿佛皇帝口中所说的陈家和陈继尧,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梓潼好手段。真真好手段。”皇帝凑近皇后身边,脸色乌青,嘲讽道,“其实早该猜到的。我当日只当睿儿手眼通天,却没想过他真正的帮手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一夕之间将大司马和太傅双双毒杀?”
陈皇后入主后宫,在陈克令面前秉性恭顺事事顺从,是陈家最为端肃听话的宫中棋子。大司马欲送体态妖娆的女子做太子乳娘已示羞辱,由皇后安排妥帖;皇帝多年未孕,大司马欲送有孕女入宫,亦是由皇后亲自打理。
陈家面前,陈皇后是陈家的女儿。
而在皇帝面前,陈皇后却又有了另外一重身份----陈家不受宠爱又身不由己的废棋子。
夫妻初见,她便像是极懂他的心意,恰到好处的示弱和投诚,虽不明言却事事贴心的照顾和默契,让皇帝恍然之间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信赖与日俱增,渐渐相依为命。
“我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皇帝牙关紧锁,“陈家在时我护你信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家去后我敬你重你,尊崇地位丝毫不减,后宫之内唯你一人只手遮天。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些年来,岭南进贡手腕般粗的巨蟒淮通,福建送来的灵胎状的旱禾花,江浙进贡青龙模样的百年首乌,流水般被送入了大司马府中。皇后纯孝名声昭昭,亲手炖羹熬汤喂进大司马口中。
“淮通苦寒,首乌瘰燥,旱禾花更不必说,既寒又毒,服食日久,伤肝伤肾,药石罔顾。草木本源,皆自水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万物有灵相生相克,揠苗助长过犹不及,强行受补只会遭药木反噬。道理人人都懂,可是轮到自己老去的时候,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皇后恬淡又温婉,说出的话语却字字淬毒。
皇帝只知皇后入宫前在家
第93章 韦陀
那之后的记忆像是隔了层血色的雾气一般, 无论怎样回忆都看不清楚。
他的身上穿着紫红色的蟒袍, 腰上九环带, 头戴金衮冠,绶带熏裳玉饰佩剑一应俱全,身侧站着东宫内侍和近卫, 手握兵权。
可那一瞬间, 他却和多年前那个透过窗缝, 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绞杀的,无能又瘦弱的小男孩有着一般无二的心情。
太子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四肢麻痹, 唯有目光死死盯住皇后的前胸, 自我保护般地否定着眼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