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泰安心里欣喜万分,竖起两只耳朵,一字不漏地将二人对话记了下来。
“二公子放心,胡蜂剧毒,再加上日积月累的烟叶之毒,您要哪匹马死,小的定然能够做到。还不知府中是哪位得罪了您,要您这般整蛊才能出气?”马倌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继尧半点破绽也不露,哈哈笑着拍了那马倌的肩背:“兄弟,莫多问。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两人声音渐远,像是在朝马厩外相携走去。
泰安听了个半懂不懂,心里着急想说与小太子听。她静待片刻,见四周一片寂静,便轻轻抖动身上草料,从草垛中慢慢钻了出来!
“谁在那里?”偏生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喝声传来。
是陈继尧!不知何故去而复返,刚刚好和她撞了个正着!
泰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化出了一身胡姬轻纱装扮,绯绿色的薄纱罩住了全身,举起衣袖来半遮着脸,呜呜嘤嘤哭个不停。
陈继尧犹在震惊当中,连连后退两步,惊呼:“是你!”
泰安情知此时万万不能出声,只要一开口说话便会露馅,干脆跪下趴低身子,露出被轻纱遮住的头顶心,和腰背处纤细妖娆的曲线。
她还在呜咽低泣,声音幽怨哀绝,像是受尽了委屈的新嫁娘,哭得陈继尧一颗心如同猫爪挠似的,恍恍惚惚不得终日。
恰在此时,马厩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二公子!”是陈继尧贴身的小厮,“太子殿下亲自来访,已至府门外!大司马昨晚住在军营,尚未归来。执事着我问您,可要亲往迎接,问清东宫来意?”
陈继尧和泰安同时被这声音惊到,双双朝那小厮看去。
泰安机敏,便趁着陈继尧回身的那一瞬间化作一缕黑烟,猛地从他身边窜了出去!
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小太子来了!
第47章 府前
事出紧急,泰安不知哪里生出的斗志和决心, 一路飞得飞快。
陈继尧仍在愣怔当中, 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化成一团黑烟朝外飞去, 直到那门外驻守的小厮也瞥到了空中的泰安惊呼出声。
陈继尧反应过来, 心下一沉,两步迈出马厩,捏起那小厮的下巴, 阴恻恻地问:“你看见什么?”
那小厮立刻知道不好, 面色惨白连声说:“二公子明鉴,小的什么也没看到!小的三岁入府跟在您身边,一直忠心耿耿…”
然而话音未落,小厮双目圆睁,喉咙咯咯作响,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继尧双手一起, 用尽全力掐住他的脖子, 直到数分钟后,那小厮终于力竭放弃挣扎, 两条踢打不停的腿僵硬地垂下。
陈继尧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朝陈府门口走去。
方才出现在他面前的胡姬, 太过诡异!无论是真的惨死的胡姬冤魂不散, 还是旁人设下的局,都决计不能让第二个知道此事。
若是胡姬冤魂不散, 被父亲知道, 恐怕会怀疑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才会设巫蛊施法召魂魄来相会。
但倘若是旁人设局,那他便更需要和此事脱开关联,否则必会牵扯至巫蛊压胜一事,十有八九做了替死鬼。
陈继尧脸色愈发难看,联想到前些时候寿宴上叫破“巫蛊”之事的小太子,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迷局,处处都是陷阱。
是以,待陈继尧行至陈府门口见到一身萧瑟的太子的时候,已是满身戒备,谨慎之上更添小心。
“父亲未在府中,不知殿下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请殿下海涵。”陈继尧带着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小太子毫不示弱,冷冷回道:“本王接到线报,大司马府中有人行巫蛊之事。上次寿宴上之上未有收集到证据,今朝来此,特为揭穿大司马陈克令的真面目!”
这话说得太狠。围观众人皆面色大变,李将军霎时握紧腰间佩剑,紧张地环顾四周。
若是平时,陈继尧必当小太子是脑子抽了前来挑衅。
可是那胡姬的冤魂刚刚才在他面前出现,陈继尧心中咯噔一声,莫名心虚。
时机如此巧合,难道这巫蛊一说,针对的是他陈继尧?
陈继尧背心虚汗直冒,声音倒还镇定自如:“殿下慎言!我陈氏满门忠君为国,从未有半点巫蛊压胜之事。殿下若有怀疑,请上报圣人、上报大理寺卿!圣人秉公执法,我陈家自当开府相迎。若是殿下今日并无实据,还请殿下恕我不能相从!”
小太子面色寒峻,半个字也不理,招手示意李将军护卫他前行,一步步朝陈继尧走去。
陈继尧大惊,接连后退几步:“殿下可想好了?今日是想在我大司马府前动武不成?”
他是想骂太子脑残来着。单枪匹马就带着十几名武卫打上门大司马府来,这不是太子抽风找死是什么?
可真的要他下手去杀,他陈继尧不过是将军一枚,又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陈府三公子陈继良恰在此时赶到,笑面盈盈拦在兄长和小太子之间:“殿下息怒!好生生的,怎么在府前吵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又转过头去拉陈继尧道:“兄长息怒。在门前闹起来不好看,不若迎进府中好生招待,殿下就带十几个人,还能抄家不成?何苦在我们门前闹大,大家面上都无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