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语脑子一懵,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站了起来。
半晌,她才难以置信地重复:“转学?”
余安楠并不在意她的想法:“你的东西我已经让助理去收拾了,明天就能送到b市。”
“不是,”周厌语险些结巴,“你给我办了转学手续?什么时候?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就给我办了转学!”
余安楠冷笑:“经过你同意?你会同意吗?为了你那个骗子男朋友?”
“他不是骗子!”周厌语下意识反驳,“你怎么能随口污蔑别人?”
“他不是骗子,难道你是骗子?”余安楠冷漠反问,“无论你们谁是,我都不能让你们离得那么近,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可能把你放到一个骗子身边。”
“我说了他不是骗子。”周厌语气到身体发抖,“他只是骗了人贩子而已。”
“那只是你的说法,是不是真相也是你说了算。”
周厌语气到脑子疼,她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关心我?为什么在我终于摆脱那些冷眼和嘲讽的时候才来虚伪地关心我?为什么在我终于拥有了朋友的时候来做作地关心我?”周厌语说,“你是真心关心我吗?真心担心我会被骗吗?”
“你是我女儿。”余安楠无动于衷。
“你现在说我是你女儿,现在才说……”周厌语看着她,像是要哭,“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我是你女儿?我被全校冷嘲热讽的时候,你在哪儿?全校骂我的时候,我想给你打电话哭一会儿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余安楠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在海上做生意,看见我的电话,你从来都不会接,哪怕你那会儿什么事也没有。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但她却宁愿骗自己是余安楠太忙,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那么难过。
“我不转学。”
周厌语重新坐回去。
母女两沉默了很久。
飞机上无法打电话,周厌语只能难挨地等到下飞机。
刚下飞机,她就想去买回l市的机票。
余安楠在她身后说:“我会留在b市,直到你高考结束,选我,还是选你那个男朋友,你看着办。”
周厌语的脚步被钉在原地。
如果说,一定要让她在余安楠和谢酌中间做一个选择,她会选择谁?
一个是血缘浓烈的母亲,一个是改变了她很多很多的谢酌。
她那么那么喜欢他。
可她也那么那么爱余安楠。
-
周厌语给谢酌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她越来越不安,谢酌不可能不接她的电话,除非他遇到什么事。
许开升说酌哥请假没去上课,但是不知道去了哪儿,庄闻也说什么都不知道。
周厌语捏着手机,忽然后悔选择了余安楠。
如果她选了谢酌,现在是不是已经能见到他了?是不是也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太煎熬了。
临睡之前,她的手机被没收了,电脑也只能在余安楠在场时使用。
b市重点高中禁止携带手机,进校时需要全身检查,全班都没带手机。
周厌语半路插班,根本融不进班级,她也不想浪费时间浪费精力那么做。
她开始想办法出校给谢酌打电话,翻过一次墙,没出去。
墙外居然有保安守着,她被逮了个正着。
余安楠说留在b市就真的留在了b市,周厌语挨了一个礼拜,终于被守在门口的余安楠接回家,路上想找借口溜下去偷偷打电话也没办法。
不过一个礼拜,周厌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余安楠不让她给l市的同学打电话,她没办法,只好转头给顾弥打了电话。
余安楠这次没有阻止她,只说:“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吧?”
周厌语喉咙发干,声音艰涩:“记得,不告诉顾弥我在哪儿,不要问一中同学的事,不要提任何不该提的事,否则……”
连给顾弥打电话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周厌语想,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如果当初选择的是留在l市……
不。
她不能那么做。
如果她选了l市,余安楠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比起忍受一年,她更无法忍受的是一辈子,哪怕余安楠这次如此逼她,她也无法彻底割舍那份亲情。
电话接通了,周厌语听见对面熟悉的声音,喉咙一梗。
“顾弥,”她艰难地开口,“我是周厌语。”
那头的反应如她预料,险些没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她受虐似的听着,等着,她知道顾弥肯定会提到谢酌。
“你到底去哪儿了?!谢酌昨天才回来,听说你不见了他差点疯了,我们也快疯了----”
“我转学了。”周厌语看了眼余安楠,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对不起,我没办法告诉你,我不能回去,顾弥,我不能回去。”
她想再多听一点儿谢酌的事,可她不能问,只能期盼着顾弥主动说出来。
顾弥大概也想到她这会儿正着急,简单说了一点儿l市的情况,随后声音沉了下去,说:“谢酌前段时间去了x市,听说他妈妈爬山的时候遇到了山体滑坡,差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