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不赢这区区数百人不成?
果然,在步卒靠近之后,对面的火炮就不再响起。就像是他们的使命本就是为了扫除这些步卒行军路上的障碍,免得他们未到目的地就因为对面的虎蹲炮而造成损伤一样。
“停,步枪队,结阵。”领头的百户举起拳头,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
后面的百户一见,同样举起拳头来,手下的小队长们一看见他们的动作,忙喝道:“立定!结阵!”
三百人微微骚动一下就立刻停了下来,按着平时训练的那样,飞快地蹲的蹲卧的卧站的站,架起了原本举在身前的步枪,眯着眼对准了准心。
面对着举着大刀而来的绿营兵士,他们无情地下了命令:“射击!”
啪啪犹如炒豆子一般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当一排的兵士射出了子弹之后,身后已经准备好的兵士立刻补上他的空缺,而他们则后退一步重新装填子弹。如此下来,几轮射击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空隙。就算如今的滑膛枪即使加上了准心却依旧命中率感人也无妨,密集的子弹攻势之下,等硝烟散去,对面几乎就没站着几个人了。
黄山却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他本是先军两千人中幸存的人之一,在溃逃到一半的时候被同袍给举着刀在身后逼着,掉转了方向重新向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不过此人因着向来滑溜,被人起了个诨号叫做黄鳝。他早就被先前的那几轮火炮给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愿意继续卖命。开玩笑,之前正好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百户,平时耀武扬威的,可是还不是被一块飞来的铁皮给削走了半个脑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叫他说,那算什么贼军,比官军还要厉害,还是趁早跑路的要紧。
所以,当目光中看见对面的兵士停下来举着鸟枪架起阵势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立刻往地面上一滚。果然,下一刻,枪声响起。
他只觉得身上一重,被刚才还在后面拿刀指着他的人给压得眼前一黑。不过,这是值得庆幸的,他宁愿被压一压,也不愿意吃豆子。
源源不断的枪声响起,他却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短短的几轮射击,在他的耳中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镇东卫指挥使通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拔出手中的剑来就要自刎,整整五千的精兵啊,一朝尽丧,那些侥幸活命千把人还有什么用,连重新整编的价值都没有。镇东卫在他的手中彻底被毁了,可以想见身后的整个福州府也就没有了屏障,根本拦不住整个虎狼之师。
与其活着被问罪、连累家人,还不如博一个力战而死的名声,好歹还保一家子老小。
参将忙抱住他的胳膊:“柯大人,使不得啊!”他道,“留得青山在,才好戴罪立功!”
他一把推开了自己的亲信,指着那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兵士道:“立功,立什么功,你跟那样的虎狼之师说立功?古今以来从未有如此利器,从未见过这样的行军之法。怎么赢,你说?怎么打,啊!”最后长长的一声,他与其实在质问那参将,还不说是对未来的绝望。
逆贼只有三百人,却以一当十,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他的三千精兵,没有火绳枪,根本打不过。但是,朝廷那边怎么可能给他这一个败军之将配火器呢!左右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少连累家人。
不过,等一时的意气过去,他拿着剑比了比脖子,最终还是颓丧地放下了手,随即一把把剑给狠狠地贯在了地上。
“快快快,牵马来!”那参将如同得了宝一般,忙将那把剑踢到一边,就要扶着指挥使上马。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贼军的呼喝声已经越来越近,间或还有一两声的枪响。
“快。”他压低了声音,替着指挥使拉着马的笼头,一边还紧张地向身后看去。突然啪的一声,靠他们极近的地方多了一个圆圆的小坑。
他正扬起马鞭准备抽上马屁|股,没想到这匹之前就已经有些焦躁的大马突然受惊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之声。猝不及防之下,穿着沉重铠甲的指挥使瞬间被甩了出去。
“指挥使!”那参将不由发生一声惊呼。
这边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步枪队的人的注意,他们闻声向着这边赶来。却见一个参将模样的人死死地拉着马嚼子,却拦不住那马一边狠狠地摇晃着脑袋,一边四蹄乱踏,底下一个人护着头脸狼狈躲避着,双手双脚之上已经被踩出了血迹。
“射马。”一声令下,收了刺激的惊马头上就喷出一蓬血花,哀鸣了一声就往边上一歪,死了。
那参将含着泪赶紧扑上去检查自家大人的伤势,幸好他身上穿着的沉重铠甲,除了前胸凹进去的一块,其他地方没有受太大的伤,可是四条胳膊腿却明显已经断了。
那百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你还是不要擅动他的比较好,那才是彻底没得救。”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地上这个指挥使样子的人前肋骨一定是断了,那个凹进去的弧度可不小。他看了眼地上的死马,心道,可惜了。
“赵百户,咱们的人来接应了。”前来报信的兵士眼光往地下一溜,问道,“这个?”
赵百户瞅着那两人,道:“叫后头抬一个担架来,就说这里逮着了一条大鱼。”他嘿嘿笑了一声,道,“可不能就这么叫死了,兴许大将军会感兴趣。”
地上的指挥使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但在听到大将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