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做的长发,层次剔透的五官,连睫毛也是白色。
来者一眼望见沧巽,像被咒语定住一样,不动了。
沧巽坐在那里,露出微笑,为这不早不晚的相遇。
“无穀,看不出你还是个赌徒。”她说。
……
一座占地千顷的住宅,位置隐蔽,由纯粹的几何造型构成,通透无暇的白,错落灵动的光,玻璃、金属框架、石灰岩,传达出宁静凝练的庄严,与高度统一的理性。
夕阳和云朵之下,这幢惊艳堪称设计范本的建筑,是如此地柔和出众,予人深深的心灵震撼。
这种贴合自然、丝毫不造作的美感,背后却需要花费巨额金钱堆砌,以及上流社会精英家族掌舵人的杰出品位。
住宅本是家族族长送给未来继承人的结婚礼物,目前已经悄然易主,因为那个族长将自己所有财产都奉献给了他信仰的主人。
半森林的环境,格外清幽,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
一辆加长礼宾车驶进宅前车道,匀速滑行到停止,没有一丝颠簸。
早有管家恭候多时,打开车门,将目前的住宅主人请下。
住宅主人朝内走去。他身后跟着两名女性,一个成熟,一个纯稚,容貌皆为上上乘,举止恭敬,类似随扈一般。
住宅主人进门的时候,停顿了一瞬,他凭直觉感到了微妙的违和,挥手让那两名女性退下。他踱着步子,平稳迈向书房,那里是他最喜欢消闲解闷的地方。
书房没开灯,遮光窗帘全部拉上,他置身于一片静谧的黑暗。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原本从容的神情一扫而空,眼睛微微睁大。
有一个人面对他,坐在他常坐的单人靠背沙发上,双手交叠于膝盖上,翘着腿,剪影穿越漫长的时光,如隔云端,映入他眼中。
两方都保持了静默,一动不动,相对无言。
住宅主人的呼吸节奏出现了紊乱。
那个剪影微微动了动,出声道:“傩颛,别来无恙。”
话音刚落,遮光帘徐徐分开,夏日强烈的夕阳日照直射了进来,那人的脸一半被照得雪白,一半隐在逆光的阴影中,如梦幻浮雕,明暗鲜活,惊心动魄。
她做了个身体前倾的动作,傩颛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那人随即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微笑道:“你是不是在怕我。”
傩颛轻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虚弱道:“沧巽。”
沧巽合度地张开双臂:“陛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傩颛缓缓走上前,庄严地拥抱了沧巽,低头将下巴放在沧巽肩膀上,手碰到了黑发,那质感冷而润,丝丝缕缕滑进他的指缝。
是沧巽的气息。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你终于回来了。”
沧巽拍了拍他的背:“你倒是过得挺滋润的,躲了我两个多月,还让其他魔屏蔽我,害我一个同族都没找到。”
傩颛假装没听见,捏着沧巽的头发嗅了嗅。
沧巽推开他,眼里凉凉的没有笑意。
傩颛:“……你记起了多少?”
沧巽:“足够跟你算一笔帐了。”
傩颛神情一顿:“你没杀了无穀泄愤吧?”
“你说呢。”沧巽扯了下嘴角,点着头转了个身,猛然一掌拍在傩颛胸前。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傩颛笔直倒飞出去,撞碎玻璃窗,像被击飞的高尔夫球一样,落到了庭院精心修剪的草坪上。
傩颛饶是实力强悍,这一下摔得也颇有点七晕八素。沧巽近乎瞬移到了他面前,一拳轰得他偏过头去,吐出口血。
傩颛才体验到,沧巽压抑在平静表象之下的巨大怒火,正朝他井喷。
她怒吼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找我!还偷我的东西!把气运之精识之法盾之法交出来!”
灭之心骨在沧巽体内,识之法、盾之法、气运之精却在傩颛那边。其中,盾之法盛放在旦姜体内,旦姜是傩颛专门打造的人偶形法器,仅在天坑事件中露了一面。
傩颛接住沧巽的拳头,堪堪抵住她,提高声音道:“冷静!我可以解释!”
他将沧巽制服在地,牢牢压住沧巽,拿出了始魔的实力。
沧巽竭力反抗他的压制,赤红色双眼在夕阳下亮得惊人,一字一顿:“把心骨还给我!”
她体内的灭之心骨爆发出澎湃的魔气,将傩颛反弹出老远。
傩颛:“……”
沧巽朝傩颛一步步走来,嘶哑道:“回答我!为什么躲我?为什么抢我的东西!连你也背叛我了吗!”
傩颛飞速解释:“你投生成了凡人,记忆空白,还是个该死的凡人天师!我没做好万全准备,怎么接近你?”
“我不管!”沧巽咬牙切齿道,“傩颛,你在找借口,你欺骗了我……”
她气得声音颤抖。
傩颛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