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凡人的邪念,以此为契机,壮大五氏妖族。
后来,五昶越了界,大音寺方丈如空出手干预,他的佛力之浩荡无边,完全不似一介凡人,彻底压过了五昶和夔,二人没法反抗分毫。
夔与如空谈判,愿皈依佛门,为五昶赎罪,如空将他请入了浮屠塔中,形同幽禁。
五昶不得不屈服,舍却一身妖力,主动住进大音寺,陪伴浮屠塔中的夔。如空许下承诺,只要五昶诚心悔过,过三百年即放他们二人自由。
岂料人心不可揣摩,命运不可预测。
恕难院首座如真趁着方丈如空外出,率领众武僧,杖毙了毫无反抗之力的五昶,被幽禁在浮屠塔中的夔来不及相救,脱困后陷入狂乱与悲忿,将大音寺众僧屠杀殆尽。
之后,神秘的白衣僧人于虚空出现,称夔造下杀孽,无法再与五昶相聚于轮回,二人将永世分离。
夔听后,为了保住两人的未来,自斩羽翼为祭,五昶因而得了一线生机,转世投胎去也。随即白衣僧人夺去了夔的神智,将他投入了荒芜深邃的混沌之域,夔浑浑噩噩地在那里游荡了一千多年。
眼前画面散去,夔发现自己脸上是湿的,那是目睹五昶惨死画面时不知不觉中流下来的泪水。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悦耳至极的声音。
“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夔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有人逆光低头看他,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
夔尚未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将眼前之人揽入怀中。
怀中人面露笑容,看上去无忧无虑,她长得和沧巽一模一样,正是五昶。
她的气质和沧巽有微妙的不同,和渚巽更不相同。
五昶捏起袖子,替夔擦干眼泪,那触感无比真实。
夔控制不住,眼眶通红,喉头哽咽,声音在发抖:“对不起。”
对不起。我让你一个人孤独赴死。
五昶仿佛知晓他未说出口的话,轻描淡写道:“噢,那不重要,我知道你拼了命来救我,有时人确实不一定胜天,不是你的错,不要感到内疚悔恨。”
她暖和的笑容照亮了夔晦暗的心情,清澈的眼神显示她能够理解包容夔的全部。
五昶叹息道:“其实,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千多年。”
这句话重锤一样砸在夔的心上。
接着,五昶说了很多话,由于太具有洞见,夔只有倾听,而无余裕去回应。五昶说中了夔现在面临的所有难题,她甚至知道夔在现实中与渚巽之间到达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眼前的五昶并非原来的五昶,她更像是一缕从五昶思想中脱离的通透哲思,拥有了独立的人格,在摒弃掉所有自虐的无明情绪的基础上,没有负担地接纳了夔,坦陈心迹。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五昶笑道,“夔,你走进了我的梦中,这里是一个时间闭环,没有悲伤和遗憾。我可以让你留下来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岁岁长相守,没有死亡,永不分离。”
夔刹那动容。
有那么瞬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
对五昶刻骨的思念与愧疚,对过去无法挽回结局的遗憾和补偿心理,叠加在一起爆发,以至于想到拒绝五昶,都成了割舍灵魂般的痛苦。
但虚空中有某种情绪的残余,在拖着他,不让他松口说是,令他不断挣扎。
为什么要拒绝呢?抛下所有,与五昶永生永世厮守。
永恒的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五昶仿佛看穿了夔,柔声道:“我是沧巽,是渚巽,但我没有嗔恨,是理想化的她。我知道你心里那个终极的秘密,你很清楚,现实的那个渚巽,是一个缺陷品,她诞生自无明的集合,是无明具象的表达,注定摆脱不了无明的魔格,你们不会有结果,再尝试千次万次,也注定了同样失败的结局。你为什么要爱上那个虚幻的人格呢?”
她表情十分悲伤。
“假如你留下来陪我,轮回的悲剧就可以避免,那样不好吗?”
夔没有回应,就那么凝视五昶。
五昶在他面前走了几步,靠过来,将手放到夔的脸颊上,描摹他的眉骨,温柔缱绻。
“好好看着我,我不是什么幻觉,没有在迷惑你,我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重新来过,我当初没有等到你,难道你要让我再次失望吗?”
五昶慢慢靠近,在夔的嘴唇上印下一吻。他们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夔脸色沉寂,睫毛颤动不已。
他在漫长跋涉中看见了一个世外桃源,倒映在五昶的双眸中。
一个人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太累了,他需要的不止是中场休息。
“夔,留下来吧,说好。”五昶道。
夔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五昶,激烈地亲吻她。五昶毫无保留地接受并回应。
他们额头互相碰触,双手十指相抵,眼角都湿润了,五昶哽咽道:“我真的在这里等了你一千多年,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