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观的李大爷去公园参加老年相亲角去了,他抱着李大爷养的小白狗,有一搭没一搭地顺毛, 小狗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师妹张灵修最近和他保持了稳定的联系,张灵修因为渚巽的事跟他冷战了一段时间,如今两人关系再度恢复如常。毕竟那是张白钧唯一的师妹,从小一起长大, 感情胜似亲人, 再大的情绪也散了。
张白钧望着天空,真想入侵某颗人造卫星, 立刻定位渚巽,或者那个叫无明魔子沧巽的人,当面问清楚真相。
他完全不知道渚巽的下落。
对方似乎抛弃了从前的一切,包括他这个老友,张白钧想起来还是感到一阵焖烧似的怒火。
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张白钧头也不抬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相亲角没看上合适的?”
一个比李大爷年轻许多的声音回答:“小兔崽子, 你师娘去后我发誓不再娶,过来接行李。”
张白钧一下子跳了起来,身体站直,小白狗从他膝盖上滑下去,汪汪大叫。
足足愣了三秒,张白钧才大喊着冲过去:“师父——”
中年道人带着点疲倦的笑容,接住扑过来的大徒弟,宛如唐三藏汇合了孙悟空,场面感人。
道人脚边两个行李箱,风尘仆仆,在夏日长昼的灿烂阳光中,安静归来。
他即是青山派掌门,在华国天师圈内赫赫有名的青鹿山人,张翼轸。
张白钧的熊抱,将张翼轸撞得一个后仰,他训斥连连,让徒弟稳重点,不许闹。
张白钧才不管,结结实实箍住他师父的老腰,抱起来转了三个圈圈,小白狗绕着他们欢乐地又跑又跳。
张翼轸落地后,在他大徒弟头上不轻不重呼了一巴掌,说:“去厨房给我做点下酒菜,我先洗个澡,咱们爷俩再好好说话。”
张白钧宛如盼父归来的大孩子,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师父进了一间平房。
李大爷不在,厨房冰箱没食材,张白钧灵机一动,手机点了家最有名的老字号卤味和凉菜,当张翼轸冲洗完一身尘土气,清清爽爽换了汗衫后,张白钧已经将一桌下酒菜和米酒摆好了。
屋里空调一开,暑气全无,张翼轸在桌边坐下。他面目清癯,眼神很亮,长得颇为世外高人,看着不到四十,其实人已经年近六旬。
张白钧亲切地问:“老头子,你到底在哪个旮旯神隐?不丹老挝还是斯里兰卡?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法术传音你也不回,搞得我以为你被外国妖怪绑架了。”
“不告诉你。”张翼轸夹了一筷子小米辣干拌卤牛肉片,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张白钧开始大声数落他师父。
其实他心里明白,张翼轸去了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走了那么久,又为什么忽然回来。
张白钧隐隐有个猜想。他不想破坏此时的时光,他要等张翼轸自己说。
不过,直到晚上熄灯,张翼轸也没跟徒弟提起正事。
第二天,青鹿山人忽然一大早地叫醒了睡得稀里糊涂的张白钧,开车带徒弟去了一个地方。
张白钧在副驾驶座上打瞌睡,望见了路旁卖香烛纸钱、鲜花供果的店铺,一下子清醒。他们抵达了伽蓝陵园。
当看到墓碑上那久违的姓名和照片后,张白钧陷入呆愣。
墓主是一个笑容淳朴的拾荒人。青鹿山人曾说他面相大善,下辈子必有大福报。
他是渚巽的养父。张白钧从前年年都陪渚巽来吊唁。
青鹿山人张翼轸将一大束新鲜的白色龙爪菊摆在了墓碑前,上了三炷香。随即他发现墓碑前已经有了鲜花供果,石台一尘不染,显是每日有人看顾。
恰好此时从远处溜达来了一名提着扫帚的工作人员,张翼轸出声问道:“这个墓位经常有人来打扫吗?”
工作人员瞄了一眼,点头:“墓主的女儿大半年前付了一笔费用,说有事要出远门,让我们每天供花上香,保持干净。”
张白钧心情十分复杂,安静无言。
他们扫墓完之后,去了附近的农家乐吃饭,清清静静的小院子,有牵牛花、鱼缸和橘猫,饭菜都是现做的,很是可口。
目光所及,青山迢迢,饭后张翼轸叫了一壶峨眉雪芽,张白钧给师父斟茶。
“我要告诉你一点关于渚巽的陈年旧事。”张翼轸说。
张白钧心里咯噔一下,青鹿山人到现在才算正式提起了渚巽的名字。
他抬起眼,全神贯注看着青鹿山人。
张翼轸淡漠道:“小子,我当初没有跟你讲实话,你以为你是偶然认识渚巽的,其实自从她出生前,我就在关注她了。”
张白钧刹那变色。
二十七年前。
张翼轸从一个交情很深的算命师那里得到了消息。
算命师说某时某刻,某个方位某家医院会降生一个婴儿,为大能转世而生。
不光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