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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发现自己站在一块从峭壁上突出的三角形岩层上,下面全是云。
他面前站着那个叫沧巽的少女。夔自己则变回了小孩,腰间挂着一只小皮鼓。
这是上次那个梦境的延续。
沧巽走了几步,站到了岩层边沿,仅毫厘之差,便将坠入云海。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沧巽的头发,她命令道:“夔,过来。”
夔走过去,迟疑地张了张羽翼,心有余而力不足。
沧巽随意伸手,在他一排羽毛上拂过,说:“想飞,不一定用羽翼,最高的境界,是无凭无依,却能御空而行。”
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摊开,示意夔抓住。
夔盯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沧巽五指收拢。
“专心点。”沧巽笑道,向后一跃,带着夔一起踩空,骤然离了岩层,落入茫茫云海。
夔发出大叫。
“别往下看,看我。”沧巽命令。
夔慌乱抬头,对上了沧巽的双眸,那是一双让夔顿生信任的眼睛。
仿佛天地间没什么能征服她。
沧巽开始向后退步,踩在一片似有若无的云气上,步伐又缓又轻。
夔被她牵着,向前一步一步迈步。
沧巽好像领着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样,耐心道:“空旷神思,好好感受你体内的真力是如何运转的,记住那种感觉。”
夔依言照做。
沧巽慢慢松开了指尖,没有使力,仅仅在维持触碰而已,夔一下子紧张地抓牢了沧巽的手。
沧巽说:“别怕!”
夔努力克服恐惧,慢慢松了些力道。
沧巽笑道:“好样的,就是这么着。”
慢慢的,她完全放开了夔,有一瞬间,夔往下掉了一点,但立刻稳住,颤巍巍地飞了回去,自己领会了御空而行的真谛。
沧巽喝彩道:“乖崽!来,跟我走!”
沧巽飞到夔身前几步开外,边退边走,夔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轻若鸿毛一般向前飞行。
说是飞,其实更像在空中慢慢地走路,夔看着沧巽在前面,总想赶过去牵回她的手,如此反复了一会儿,夔便彻底熟悉了这种飞行的方式。
这时,沧巽坏笑:“来点刺激的。”
她上前抱住夔,整个人忽然向前倾探,真正地御空飞行。
夔被她带着,羽毛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们像一片柳叶粘连着另一片,轻捷如电,长虹贯日,在云海间上下盘旋。
夔初次感到名为快活的情绪在胸口破土而出。
沧巽问:“你自己能做到了么?”
夔刚想摇头,沧巽忽然猛地松开了他,如一尾游鱼,俶尔远逝。
夔恐惧大喊,徒劳地伸出手,笔直落下。
云像飞烟一样从他身边掠过,罡风胡乱拍打夔的脸。
夔睁不开眼睛,越急越找不回方才飘行空中真力运转的平衡点。
他一咬牙,闭上眼,羽翼唰地张开,快速扇动,鼓荡起一阵一阵的风力。
然而这风力太微弱,始终不足以托举起他。
他头一会儿朝下,一会儿朝上,跟个失去方向的陀螺似的,天旋地转,心里又急又怕。
云层忽然散开,眼前越发逼近的是绿意森然的大地。
大地就像天穹一样越来越近,原先米粒一样的树木在迅速变大。
夔完全控制不了俯冲的态势。
他情急之下,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巽——”
刹那,一股力稳稳送来,托在了他的腰间,沧巽出现在他身边。
夔双手乱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环住了沧巽的脖子。
沧巽打横抱着夔,神情很是无奈。
他们安全地缓缓着陆,沧巽将他放下,夔还有些发抖,他低下头,红了眼睛,羽毛蔫耷耷的。
沧巽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崽崽,你怎么可能真摔了,我一直边上看着呢。”
末了又笑道:“你刚才喊我名字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
夔扑进少女怀里,一下子抱紧了她,稚嫩的羽翼也随之收拢,将沧巽的腰裹了起来,虽然不吭声,那模样却透着十足的委屈。
沧巽哭笑不得,哄道:“还撒起娇来了,好好好,给你赔不是啊,不该吓唬你,待会我去抓鱼给你烤了吃,再摘点新鲜果子。”
夔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盯着沧巽,点了点头。
“得寸进尺。”沧巽数落道,一边牵着他飘然下了坡地。
打猎做饭,喂饱了夔之后,沧巽眯了眯眼,环顾四方,看中了一座山峰。
那是一座极高的山,山巅白雪皑皑,天柱一样需要人极目眺望,缥缈神秘。
沧巽说:“我们得找个居处,那种山上,一般有仙人遗府,去看看。”
她带着夔飞到了那山巅上,果然,山上虽然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