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是件极其失礼的事。李致远趁热打铁:“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范兄定会有诸多体会。”
范通其人,小时闹饥荒,对于食物的执念深入骨髓,更是看不惯奢侈糜乱的生活,又天生敏慧,与旁人还好,对于文人总有种高傲,这点倒是同方珏一样,这也或许是他们互看不惯的原因。这人自察觉到自己的天赋起始,就誓要让天下人人能填饱肚子,这个略显天真的愿望或者说是目标深深刻在他脑海中,未有一日敢忘。
此刻看着释放出友好信号的李致远,范通难得地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对这位早已认定的至交好友点头道:“如此,便烦劳李兄了。”一旁的方珏冷哼一声:“真是不通礼数!也不知坐的马车是那个家的?”范通不是对着李致远,自是八风不动,看也未看方珏一眼,便自顾自从他身边经过。
若说方珏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看不惯乡野出生的范通,那自然是无稽之谈,只看方少爷在书院里如鱼得水的架势,便也能瞧出他的手段。事实是方珏头一回见着才学令他心服口服的同龄人李致远,心里自是崇拜,与其的相处也是小心翼翼,放下身段讨好,不了却冷不丁见着范通与李致远肆意谈笑,心下自是生出些许不忿,看这人哪哪都不顺眼。
可这一路行来,方珏早已明白这范通也是个才华横溢不下于自己的人,有心结交,看着范通严肃的脸却是拉不下脸面与其和好。这自然是方珏一个人的想法,范通对这位一开始便冷眼相对的小少爷并无反感,虽说范通一向看不惯奢侈的少爷,但到底不是见人就咬,更何况李致远的态度又让他明白方珏也是李致远看重的好友。
至于严肃,没法子,范通天生就是这样一张脸。所以方珏小少爷,所有这些纠结,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脑补而已。于是,这两人的不合(并不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这日李三丫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终于扭扭捏捏地移到范通身旁,人是到了,嘴里却说不出话来。范通正坐在客栈大堂饮着茶,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被子里的茶叶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李三丫。三丫磨蹭了下,还是准备开口,却被范通递过来的一杯茶打断了:“李姑娘可是口渴了?”三丫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刚想再说话,范通又递过来一杯茶:“看你喝的这么急,再喝一杯罢。”
于是,三丫就这么喝茶喝得肚子溜圆,直到忍不住打了个水嗝才说道:“我,我喝不下了。”范通从善如流地放下手里正准备再次递给三丫的茶水:“不渴了就好。”看着三丫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范通好奇地看向她:“李姑娘还有事吗?”又看到三丫涨红的脸,神色有些微妙:“李姑娘难不成,”三丫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这人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肚子饿了?”
三丫体会到肚子发出来的呻吟,还是抑制住了点头的冲动:“没,没有,我回房休息了。”范通依旧一脸正气:“李姑娘好生休息罢。”三丫虽察觉到一丝异样,却还是傻乎乎地点头:“好的,”范通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却听这姑娘又说了句:“范公子也早些歇息罢,春闱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李三丫捂着砰砰作响的少女心脚步轻快地走了,却留下一个范通留在原地,这人愣了片刻才摇头自言自语:“我自己都没这信心,你有事从何而来的笃定?”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书生自是不明白在少女心中,心上人都是天下无敌的道理,便也只能暗自蹙眉揣测了。
清和在房里却是听见了楼下的动静,躺在榻上还不忘饶有兴致地问李致远:“这两人像是挺般配?”这几日早被清和对这事的关注折磨的够呛的李致远不满地搂住她:“喜宝为何总是关注这些事?”清和察觉到男人的委屈,轻叹了口气:“事关三丫的终身大事,自是要仔细些。”
男人还是不满意:“喜宝又何必如此想着那丫头,她的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清和自然没将这话当成嫌弃她多管闲事的意思,哄着男人道:“好啦,三丫是你的妹妹嘛。”李致远瞪着眼睛,还是生气的样子,清和只好轻轻拥住他的肩膀柔声说道:“爱屋及乌,自是因为我爱煞了你,才对三丫的事如此上心。”
李致远整张脸霎时间通红,显然是没想到清和如此不知羞,却在清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通红耳垂时捉住清和的手:“喜宝竟然如此心悦为夫,为夫心中实是欢喜不能抑。”说着带着清和的手来到了那处硬挺。
这回脸红的却是清和了,李致远本以为能看到她羞愤不已的娇俏模样,却没料到清和的手只在最开始僵了僵,之后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手下竟是迟疑着动了起来。李致远为着她青涩却极具诱惑力的动作倒吸了口气,然后便扭曲了神色:“喜宝?”清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娘亲同我说过的。”
说着隐晦地看了眼被子下的某样事物:“夫君也着实憋了一阵子了,我自会帮夫君纾解。”这可真是惊喜。李致远享受着这柔滑的触感,大手覆上清和的小手:“跟着我动,对,对,喜宝真是聪明。”清和是个极好的学生,红着脸细致认真地将李致远教的东西付诸实践,李先生笑容满面:“喜宝这时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
这一夜,先生很是满意自己的学生天资卓越,学生更是骄傲自己的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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