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怎么也笑不出来。
细君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近死亡,她克制住心底的颤抖与害怕,身后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松开了她,她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段宏走去,脚步十分缓慢,放佛走到之后段宏就要离开了。
在段宏眼里细君看到了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神情,也许是他一直以来所抑制的情绪,细君不懂那复杂的情绪,她只是觉得害怕。
段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握住上前而来的细君的手,微微侧身看着搂住他的刘蒙,一脸苍白,他用发抖的手扯下腰间的玉佩,眼里的光亮弱了几分,望着刘蒙道,“回帝丘,见,见陛下!”。
刘蒙的眼睛微微闭了闭,复又睁开眼睛,他单手接过玉佩,隐忍住泪水,深深的嗯了一声。
段宏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他把目光慢慢转向细君,语气缓慢道,“人都要死的,阿细……你,别太伤心,权当报应,当初抱你回来却存了利用你的心思……”。
段宏声音微弱,后半句几乎是气音,轻的稍不注意就听不清楚,也轻的让细君的心尖微微一颤。他的眼神开始放空,眼底倒映着刚刚放晴的天空,眼神悠长,好像看了很远,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清。
细君感觉到自己被段宏紧紧攥着的手渐渐松开,她的心又是一颤,本能的反握住他的手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她将脸轻轻的擦向段宏满是血的脸旁,语气像是平日里和他讲话一般,“段叔,山腰的鲜支肯定开好了,说不定旁边的芸豆也长高了,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看一看再走啊”。
细君当然等不到任何回答,但是她相信如果段宏能,他一定是眯着眼笑着点头的。
细君顺着段宏还未闭上的双眼的视线望过去,天,真蓝。
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什么,细君的眼泪顺着眼角像瓠子河一般,决了堤。
望着天太久,细君的眼睛一阵发暗,她低下头将段宏放在刘蒙怀里,转身回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吴秀,细君的脸颊上蹭满段宏的血,有些狰狞,声音却轻轻地道,“你愿我快乐的长大,你却亲手夺走了我的最快乐”。
吴秀一直摇头,“他又要带你回帝丘,我……”。
“即使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还是要回帝丘的,那里才是我的家!”,细君打断吴秀。
“不,不,江都才是你的家!这一天,我已经盼了好久,我日日想着怎样杀了他们,日日想着你,翁主!”。
“江都早就没有了,现在只有广陵!”细君逼紧的声音让吴秀的眼神有些许的清明。
“那王爷和王妃呢?翁主,那才是你的阿娘阿爸!”。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事情,细君轻声笑了几声,跟着又哭了起来,指着吴秀道,“有一个人教我读书认字识大义,他就是我阿爸;有一个人他养我这么大,让我无病无灾,他就是我阿母;我调皮任性闯祸的时候,有人教训完我又去善后,他就是我阿兄!”。
“可是,翁主,我答应过王妃,会让你过上平凡的生活”,吴秀执迷的望着细君。
身后的刘蒙摇了摇头,他费力的将段宏从地上抱起,走进屋内,轻轻的将段宏安置在床榻上。
然后默默的用毛巾将段宏脸上的血擦干净,走出屋子。
“冬天冷,过一日我就回来安葬大人”,刘蒙声音平静的对着吴秀道。
说完,他从后面将马车牵了出来,再把马匹从车轨上卸了下来,将细君抱上马。
泣辞帝丘(二)
吴秀一头猛的拦截到刘蒙马前,“不准走!谁都不能将翁主带走,她不能去见陛下,她要过平凡人的日子!”
细君靠在刘蒙冰冷的怀里,双眼注视着屋内的床榻,闻声轻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死也不想”。
吴秀一听,这对一个小时候对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还好上几分的人来说,无异于剜心,满心的好意换来细君这样的话,吴秀满眼急的通红,一时间蒙了心智。
“好,好,你不想见我”,说完吴秀猛的撞在向才卸下的车轨上,那碰撞声比昨天夜里的惊雷还让人心颤。
细君依旧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屋内,心里想着他睡在榻上会不会冷呢?
一旁的李鼠腿发软,两步跪在了吴秀的身边,哭道,“秀儿,秀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吴秀额头嘴里冒着血,她看了眼细君,见她依旧盯着屋内的床上看,又微微转转头看了看她傻傻愣住的女儿,想要说什么,一张口,嘴里的血却不停的往外涌出。
最终她闭上嘴,将目光深深的锁向面前的李鼠,眼神是李鼠多年未见的情愫,仿佛回到了他们情谊正浓的时候,“我……亏欠……你……”。
李鼠盯着吴秀微微张开的嘴,竭力想听清她未说完的话,她嘴角却慢慢垂下。
看着吴秀不肯闭上的双眼,李鼠眼泪簌簌而下,嘴里呢喃着什么,突然他转身,将桌上的茶壶直接打开,灌了几大口。
“爹!”
听着李玉一声哭喊让细君眼眸眨了一下,有些许的回神,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地上的吴秀李鼠,一言不发。
“我去底下和秀儿,一起给王妃赔罪”,李鼠说着五官也开始流血。
“我这婆娘,平日娇纵,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在地府里见了阎罗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李玉抓着李鼠哭道,“爹,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李鼠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