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
现在哥哥走了,我已经没有可以转身的人了。于是我擦干眼泪,在新嫂子的姐姐的帮衬下准备哥哥的后事,嫂子的姐姐嫁的人家也离豆腐坊很近。
他们说我哥哥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可是我哥哥是磨豆腐的,大雨天他去山上做什么。
大早上送哥哥上了山,回到豆腐坊,空落落的没人影。
茶壶里的水没了,我便去厨房想烧壶水。
“亚女,姐姐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好”声音顿了顿,“可我是你亲姐姐,当初父亲看中他人品好,又有家豆腐铺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步子在转弯处停下,听着我嫂子准备如何回答她姐姐大女的话。
“姐姐,我就昨晚说了句我想吃鲜菌子,没想他昨天看下雨了,说菌子肯定特别多,便打早上山了”细细的声音传来。
大女重重的叹了口气,“谁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可别到处乱讲”。
听见嫂子轻轻的嗯了声,心中一凝,我紧紧的抓住双手,握成拳头。
大女接下来的一句话才让我窒息,“所幸孩子月份还小,落下来对你伤害也不大”。
亚女惊出了声,本能的摸着肚子道,“不行,这可是郭康的最后一点血脉”。
大女将手从亚女的肚子上移开,“傻妹妹,他还有个弟弟呀,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
看着亚女的眼神有些飘忽,亚女继续道,“更何况生下来有什么用,过几年你还是要走的,孩子留给他弟弟养得活吗,那还不是受苦,这又何必呢”。
亚女微微张开口,说不出话,却看见了墙角走出的我,喊了声:“小弟!”
我冷笑一声,“我可担不起,我也不是你的弟弟”。
坐在炉火边的大女站了起来,指着我道,“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你哥哥可还是我们……”
“姐,别说了”亚女打断她姐姐的话,望着我道,“是要喝水吗,水开了,壶给我吧”。
看着她伸出的手,我只觉得恶心,我将水壶扔到地上,“你这歹毒的女人,等我侄儿出世,你便只管走,去祸害别人家,你反正是克夫克子的命!”
我不知道十五岁的我是如何说出这般歹毒的话的,只记得当时嫂子听完瘫在地上,大女开始漫天的骂我。
等我冷静下来,却发现没有丝毫的畅快,反而是羞愧,我将自己的无奈和软弱化成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一个妇人身上,还是一个怀着我哥哥孩子的女人。
从那晚起,我便不再同嫂子讲话,但是——她也没走。
刚开始我照常上学,比平时更加刻苦,怀揣着满满的恨意。我也闹过情绪,不吃嫂子做的饭,可是我还是在现实面前低了头,因为我不会做饭,每次我吃饭的时候她好像在厨房都很忙,等我吃完走了她再来收拾。
篇中篇(二)
豆腐坊继续开张,磨豆腐的却成了我的嫂子,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每天打的豆腐不多,转的钱刚好度日,不曾盈余。
我那时候就想这是她欠我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哥哥,我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些。
我用功读书,先生却说我悟性不够,渐渐地我不爱去私塾,平日我照常出门,只是没有去私塾,而是和同龄人在外面整日晃荡游离。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在外边和伙伴们在山里寻珍猎奇,天气闷热,便脱了衣裳下水游泳,那条河是从山里流向村中的,格外凉爽,于是我们顺流而下。
河边有许多妇人在浣衣,我心想嫂子身体不便,是不会到河边来洗衣裳的,何况,我还怕她不成。
不一会儿,我便听到了河边熟悉的声音,“那不是郭安那小兔崽子么,不好好上课,整日瞎混什么”,是大女的声音。
旁边不断有人附和:“这孩子真不懂事,这河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命,现在又是涨水的时候”。
我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呼声,趾高气昂的从她面前游过,心想:“你要去告状就去吧,现在,我也没了在乎的人,除了还未出世的侄子”。
游到后半程,水越来越湍急,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我看向后面一起在游泳的朋友:“要不现在咱们上岸吧,水越来越急了”。
朋友劝道,“没劲,我们不能上天感受感受庄子说的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在这水里乘风破浪也自有一番趣味”。
我心里一激,看着乌压压的天空,知道暴雨要来了,这又让我想起了我哥哥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发了狠,使劲的向前面游,那时,心中畅快极了,有一种我偏要游,偏要和你作对,看你那我怎么办的气势。
在后面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泡了暴雨,我在水中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豆腐坊里了,一身的伤,不过都是皮肉伤,最大的伤疤在我的左胳膊上,估计是在河里撞到什么了。
大女进门来,看我醒着,便恶狠狠的将要给我灌下,“祸害自己就算了,还要祸害别人,你怎么不淹死了算了,冲到岸上来让我们找着又是何必呢”。
我将药碗随手扔到床边的柜子上,正想开口讥讽回去,她却听到门外的声响,疾步转身打开门,边走边说,“妹子,我都说了你不要动,这些我来,你淋雨动了胎气,大夫可说了三幅药下了肚才能离床啊”。
听罢,我垂下眼睛,她们原来是找我去了,可是转念一想,这大女说话太过刻薄。
外面传来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