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男子拉住她的手,又劝,“你不要脑袋一时发热,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这里,霍玉冷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也就是说,我以后后悔了,你也不会管我了?”
墨蓝衣衫的男子双手握拳,正欲辩解,霍玉又打断道,“你放心,将来无论我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来烦你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这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小半时辰过去了,本来打算要走的霍玉在男子的纠缠下脚步徘徊。
看的细君都替她着急,看了大半会儿,自觉无趣,细君便绕道往家里走,一路走着一路打着腹稿。
吃晚饭的时候,细君看着段宏欲言又止,夜里终是辗转难眠。打开房门,月光清辉一片,寒意袭人。
走到段宏的门前,见房里闪着微弱的灯光,她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扉。
段宏打开门,看着细君,面色略带笑意,晚上瞧见她便觉得不对劲。
那晚他们讲了许久许久,细君讲了她在溪边的所见所闻。
灯火忽明忽暗就像细君诉说时候的心情,夜阑人静,细君的中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茶杯,讲到一半,段宏却突然展开桌上的纸,描起了骏马。
“我看见霍玉和一个男人在一棵树下,很亲密”,这句话一直悬在细君的心头。
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但没过多久,段宏又开始描马。
当细君讲话的时候,段宏大多是在倾听,偶尔附和上两声。段宏的毛笔一顿,纸上已然多了好几笔多余,他放下毛笔,坐到桌边,似是有意,将话题引开,只是聊起了家常,时不时的还考起功课。
心事有了倾诉的对象,细君心里的大石头是落地了,可是另一种感觉又隐隐升起,等她回到房里,牛饮了一杯凉水,冷静下来,才觉察那感觉是一丝丝的后悔。
但是这种感觉却没有藏着秘密那样让人难以入睡,不多时,她便进入梦乡,只是段宏房里的灯火却亮了一整晚。
睡的晚,细君第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
早饭放在桌上,细君前后看一圈,未见段宏刘蒙,那种后悔又从心底升了起来,心里想着段宏他们干什么去了,不停地踱步到大门口张望着段宏刘蒙的身影。
接近晌午,段宏和刘蒙回来了,进书房前段宏转身只对细君说了句“阿细,你最近可能不会有嫂嫂进门了”
看着段宏平静的表情,细君淡淡的点了点头,只是觉得这个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在她那个年龄,听了一段自己无法理解甚至还没有听完的对话,因为自己对霍玉本能的排斥,便对自己所见所听添油加醋了一番。
后来有一日,细君偶遇了给邻里儿子说亲的赵媒婆,看着打门口路过的细君,赵媒婆只是望着细君叹了口气,“可惜了,真是可惜,这般郎才女貌,霍小姐还是说给了别人”。
悔意夹杂着复杂的心情又袭上细君心头,她并不关心她到底嫁给了谁,因为她连那日灌木丛里的墨衣男子是谁都不清楚,就给人判了死刑。
没有女主人当家,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娃,日子过的简略,阿细懂事以后,可以帮刘蒙做些简便的饭菜。
晚上,细君打了个青菜汤,刘蒙烧了个鱼,三人坐到桌边安静的吃饭。
看着细君像掉了魂一般,段宏敲了敲桌面,“怎么不吃鱼,这条红鱼可是刘蒙专门为你煎的”。
收起心思,细君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家里有个女主人也不错,也不用天天吃鱼,就算是吃鱼,也会换着花样。
细君随意捡了一筷子鱼肉,“我只是觉得这河里的鱼天天吃,年年吃,大家吃,怎么就是吃不完?”
段宏看着细君魂不守舍的模样,略带笑意道,“这条鱼可不一般,它为了报答某些人的救命之恩,来祭祭某人的五脏庙。”
细君一愣,随即想起她之前放掉的那条红鱼,于是她干笑了两声,“这鱼真傻,帝丘河多,常年闹洪灾,它还往这边游”。
说完细君便有些后悔,这可能又会引来段大人的一番说教和感慨,刘蒙扶额,看了细君一眼,怪她多嘴。
只见段大人“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子上,其余二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是大人要开始发牢骚了。
“不是鱼傻,哪里能怪这畜生,它只是顺着黄河的水往下游罢了,畜生哪里知道元光三年瓠子河决的堤,一决就是这么多年,无人一绝后患。”
在细君记忆里,帝丘最大的瓠子河水灾从未断过,良田被毁乃是常事,碰上水患严重的时节,田沟里到处都是鱼,天天吃鱼,没的鱼吃了,便是开始父子相食,惨绝人寰。
“这些年,因这水患民不聊生,段叔,怎么堵口就这么困难呢?”细君问道。
刘蒙在一旁解释道,“当时瓠子决口已广百步,深五丈,水流湍急,料物不济,一般的方法都奈它不何”。
“是啊,徒塞之,辄复坏”,段宏叹了口气附道。
“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能人异士能治好它?”
段宏摇了摇头,“陛下听信奸侫田蚡之言,不再堵口”。
他又喝了口水,叹息一声,近二十年间,河患横行,严重影响了帝丘乃至整个河南以及临近山东的农民。
刘蒙端起饭碗开口安慰,“咱家田少,没事儿,大人”
看着段宏连声叹气,细君放下碗筷,“段叔快别这样了,再这样,过几年我要叫你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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