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刺眼的灯芯,感觉到身旁的军须侧了身,她也侧着身子面向蜡烛,这夜,她辗转难眠。
窗前突然响起了一声轻扣,她心里扑通一响,回身看看军须,见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放下心来,可是等她回味过来,却不知自己在担忧什么。
清早,外面便热闹了起来,军须侧过身带着忪惺笑道,“这么早娘子站在窗前看什么”。
细君回过神转头,看着他揉眼睛的样子,走回床边,“下面好热闹,今天我们再去昨天的茶楼坐坐可好?小二哥说那里中午好热闹”。
军须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将她拉在桌子边坐下,“好,我还给你买糖炒栗子吃,吃完了我在带你去东市转转,昨天有人说今天那里有庙会”。
“好”。
军须买糖炒栗子的空当,细君见到了□□。
她看向地上行礼的人让他起身道,“谢谢都尉愿意相信细君”。
□□起身,目光垂地,“宫中打造饰物皆有印记,末将怎敢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那日她递送的玉簪乃宫内专人打造,虽有皇家印记,她还担心□□将那日的小二哥扣押起来审问,一来二去他们就该错过了。
“长话短说,我请都尉来,是想问问有没有细君可以帮忙的地方,在边境乌孙和匈奴之间。”
“公主,末将在本城池内能够调遣的兵马只有五万,一旦乌孙匈奴里应外合,末将得不到及时支援,匈奴便可越过此边境直入代郡,更令人忧心的是乌孙一向与焉耆交好,若是三方齐攻,雁门,云中,代郡皆是他们囊中之物”。
“焉耆?”她未曾听过这个国家,她重复问道。
□□点点头,“焉耆历代和乌孙从未兵戎相见,一直保持着另外人难以理解的和平”。
“乌孙匈奴人长得大同小异,可有办法区分焉耆,防止内应混进来”。
“他们尚红色,就连头发也染红的”。
“那我要斩断三者的关系岂不是只能从匈奴下手”。
“公主还要防着焉耆”。
“那我如何联络你?”
“公主与边境将领若有联系一旦被发现或闹大后果不堪设想,来往送信之人也不一定可靠,不如公主带只鸽子回去”。
这个提议立马被细君打断,也许军须知道她有小动作,但如此明目张胆,总是坏了夫妻情谊,“我有十分可靠的送信的人,这点都尉不必担心”。
说着她瞧了眼楼下,“都尉走吧,我知道后面要做什么了”。
□□见她望着楼下的神情,猛的站起身,带倒了一茶杯落到地上,正值中午,客栈人声繁杂,小二忙活着一时没察觉,细君向他摆摆手,“快走”。
刚弯下身子想要捡茶杯,她在嘈杂声中听见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果然不出一会儿军须便走了过来伸手拦住她的手,细君眯了眯眼。
“这是怎么了?”军须将茶杯的碎片一脚踢开问道。
“没什么,刚刚一个焉耆人想要请我喝茶,见我不答应便一怒之下扔了茶杯走了”。
“焉耆人?”军须本来在摊开栗子,听到这里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们很少与汉人来往”。
“本来我也识不得他,幼年在帝丘见过几个商人,他们通身都是红的”。
“嗯”。
军须这不咸不淡的回应让细君有些打鼓,她遮掩道,“吃了我们就回吧”。
军须剥了颗栗子放到嘴里,“好,回去歇息一下我们就去西街”。
“我是说回乌孙”,细君看了一眼他。
“啊?”军须眉毛一挑,又道,“不急,咱们逛了庙会明日回去”。
细君点头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吃起糖炒栗子。
三日后,乌孙藏书处。
细君沿着书架一路路走过,乌孙自己著书并不多,大多是汉朝和周围地方的书,她瞧了半晌问道,“常笑,你知道焉鸟吗?我在昆靡衣裳上见过,我想绣个锦袋给他,想找个样子临摹”。
“夫人,那是我族圣鸟和图腾,要在上面的神集上才看得到”。
“你去找来我我瞧瞧”。
细君说着转身出了门,第二日一本书规规整整的放在她的桌上。
她捧着书走到院子里,找了一处背光的地方摆着塌倚在上面,旁边摆了一壶清茶和一盘糕点。
她瞧了眼站在花圃旁专注浇水的常笑,“能在这儿长起来的花草都不娇贵,不必日日浇,小心给灌死了”。
常笑小心翼翼地端着水壶,“奴婢没浇别的,就这一小块”。
听她这样说细君才注意到花圃的右角,是她撒了鲜支种子的地方,便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大概看了一眼书,除了能看到鸟的形态,其余都是乌孙语,她一概看不懂。
遂放下手中的书拿起另一本,这是她让玉儿在她们自己的藏书房里找出来的书。
“焉鸟乃乌孙和焉耆两族共有图腾,此鸟有红黑两色,世间传闻此鸟发源于山东孝义县漹水一带”。
看着看着她躺在榻上,经不住暖意融融的太阳,脑海里想象着这鸟的样貌,渐渐闭上了眼。
一觉眯到晚风袭来,她觉察到了冷才醒来,最近格外嗜睡,她瞧了眼身上盖着的锦被,掀开站了起来左右望望,“常笑,我的书呢?”
一旁的常笑双手拢起棉被,“奴婢给公主收起来了”。
“那你拿出来放到我床头去,我晚上无事闲暇时看看”。
见常笑低头不动作,她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