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张平口不能言,亲朋又少,平日只有一个人在这铁铺作坊里生活,除了打铁声,他不曾在这么长时间里,听着同一种声音。
他觉得现在耳朵里还萦绕着袁飞飞叽叽喳喳的叫声。
他坐在床边,缓和了一会,然后起身到偏房。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平稳又细腻的磨铁声。
袁飞飞又是睡到日上三竿。
她饱饱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屋子里自然是没有人的。
袁飞飞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将衣裳穿好,踩着鞋子出了门。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西屋。
“张平!”
张平果然在屋里,袁飞飞搓了搓手,道:“有什么吩咐。”
张平摇摇头。
袁飞飞又闲着了。
有时候袁飞飞觉得张平根本就不像老爷,她满怀干劲地想要帮他干活,可他总也不给她事情做。
那天,袁飞飞又跑出去玩了,不过这次她吸取教训,并没跑太远,只是找了城里的几个小乞丐玩。
她之前跟马半仙来崎水城打拼的时候就见过他们,如今再露脸,那几个小乞丐险些没认出她来。
“你不是马半仙的徒弟么,咋一个人来了,马半仙呢?”
袁飞飞跟他们一起蹲在墙角,随口道:“死了。”
小乞丐们哦了一声。
袁飞飞又道:“我被人买去做丫鬟了。”她有些得意道,“卖了二两银子呢!”
比起马半仙的死,明显是袁飞飞被卖二两银子的事情重要些。
“什么什么,二两!?”
“咦,你哪值这么多钱!”
“哪家买你做丫鬟,真倒霉。”
袁飞飞拎起地上的破碗就往身边一个小乞丐头上砸。
“我呸!再嚼舌我撕了你的嘴!”
小乞丐们都知道她凶,不敢同她争。
袁飞飞哼笑一声道:“卖二两我还嫌少呢。”
小乞丐瞧着她,道:“你家老爷是哪户,这崎水城里的人我都认识,讲出来听听。”
袁飞飞道:“老爷叫张平,住在南街最里面。”
小乞丐很快想起了是谁,哦哦地叫道:“原来是哑巴张,我还道是谁买了你。”他有些戏谑的瞟了一眼袁飞飞,道:“哑巴张吃哑巴亏,哈哈。”
袁飞飞气极了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冷眼看着那小乞丐,小乞丐被她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我玩笑的。”
袁飞飞依旧盯着他。
小乞丐都挤在一起,尽量离袁飞飞远远的。
袁飞飞道:“你认识我家老爷?”
那小乞丐蹲在角落里,点头道:“都说了崎水城落了户的咱们都认识。”
袁飞飞又道:“那你知道他为啥不能说话不。”她蹲着往前走了两步,小乞丐下意识往后躲,被袁飞飞一把拉了过来。
“你要是能告诉我原因,我就饶了你这次。”
小乞丐缩着脖子看着她,小心翼翼道:“都是听说的......”
袁飞飞:“听说的也说!”
小乞丐说起这些闲杂事来,还是有些兴致的,他往袁飞飞这边凑了凑,道:
“我听人说,哑巴张——”
没说完,袁飞飞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小乞丐哎呦一声捂住脑袋。
袁飞飞瞪着他,“不许叫他哑巴张!”
小乞丐道:“好好,你家老爷,我说的是你家老爷。”
袁飞飞:“接着说。”
小乞丐冲她小声道:
“我听说,你家老爷是被人割了舌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什么!?”袁飞飞大惊,“连舌头都没有!?”
那小乞丐砸吧砸吧嘴,道:“我也是听说的。”
袁飞飞:“你听谁说的。”
小乞丐:“病癞子。”
袁飞飞知道这个病癞子,马半仙跟她来崎水城的第一日就见过他,马半仙同她说,这叫拜地鼠。
“飞丫头,你要知道每座城里都有阴暗的角落,这些角落里暗藏着无数的脏事,也暗藏着无数的秘密。像咱爷俩这样的人,想要混下去,就得往这些角落里钻。”
当时袁飞飞正聚精会神地啃野果,只胡乱地点了点头。
他们见病癞子的地方是在城郊乱坟岗,那味就不用多说了,袁飞飞看着病癞子——他真不愧对自己的名字,浑身长得全是流脓的大疙瘩,根本都瞧不清长相。
病癞子注意到袁飞飞的视线,他转过头,一双肿胀的眼睛盯着袁飞飞,咧开嘴。
病癞子牙很大,但没一颗长得规整,牙上又黑又黄,他还总不由自主地舔。
袁飞飞扯了扯嘴角。
病癞子的声音很低,也很沙哑,他看着袁飞飞,道:“小娘,你怕不怕我。”
袁飞飞:“叫什么娘!”
病癞子嘿嘿一笑,伸手想摸一摸她,马半仙拦住了他,他对袁飞飞道:“飞丫头,你先到一边去。”
袁飞飞听话地到一旁玩。
后来马半仙和病癞子说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袁飞飞想了想,对小乞丐道:“还知道啥,同我多说点。”
小乞丐蹲在地上,脏兮兮的手摆弄着面前的破碗,道:“我知道的不多,病老大嘴极紧的,那天他喝多了才同我们几个小的讲了一些城里的事。”
袁飞飞:“他当时咋说的。”
小乞丐斜眼看了他一眼,道:“记不住了。”
袁飞飞急道:“怎么记不住了呢!”
小乞丐赖巴巴地蹲在地上,“记不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