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臭了几条街了,他不是不知道。
就算高茹和朱达对他有意见,又不真是自家闺女出嫁,是她的亲侄女出嫁,朱贵一点也不担心今天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吉时就快到了,这新郎怎么还不来啊?
外人不知道个中缘由,怕是新郎那边出了状况吧。刘四好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慌的不行。她害怕是不是她和表弟的事情被蓝玉生知道了,所以他一气之下就不打算娶她了?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在前头等待的高、刘两家同样着急。
终于盼到蓝家的迎亲队伍来了,她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蓝玉生下了马,眯眼一笑,与朱家门口聚集的这些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蒙着龙凤双喜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跨过朱家的门槛,来到花轿前。
眼看着事情就此圆满了,等新人走后,朱家只管摆酒席宴请宾客就是了。
不曾想,从花轿里稳稳当当地走出来一个新娘子,这一突发状况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突然多出来的新娘子虽以红盖头蒙头,但她的身形嘛,如果说本只是微胖的她,有现成的对比在,就显的大块了些。
朱家这些日子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今天这稀奇事估计又得被传不少日子。
抢亲的事戏文里,说书的都有讲,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过。有半路被拦花轿的,有正在拜堂被喊不许拜的。
可抢亲的人躲在花轿中,随迎亲队伍一起来到女方家的,还真是头一回。
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可比那戏台上唱的戏还要精彩,不看白不看。
刘四好听到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沉不住气掀了自己的红盖头,一看花轿前还堵着一个新娘子,她看到那身形就知道肯定是蓝玉生的胖妹妹。
她知道她没安好心,嫉妒自己,却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这么胡作非为。
她原本以为蓝玉生不知情,但是他的反应告诉自己,他根本是知道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贵和高家的人心里也在莫名地打鼓,他们猜测身着喜服的胖新娘,会不会是朱珠。
难道是蓝玉生知道刘四好是冒充的了?
刘家的人可坐不住了,刘家两个大儿子想将胖丫拖走,反而被胖丫教训了一顿,打得他俩满地找牙。
蓝玉生今天全程罩着胖丫,这两个男人看着高大,平时也是享清福的,没做过什么重活,根本不是胖丫的对手。
她力气比一般男人还大,就是不懂武功,也是咔咔几下就解决了。
随着红盖头落地,周围的观众看清了这女子的面容。
那是一张圆圆的脸,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嘴唇薄薄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长得嘛,除了胖些,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当下评判美女的一项标准就是瘦,所以不管她五官咋样,个头咋样,皮肤咋样,光一点胖,她和美女就挂不上钩了。
胖丫上衙门告状那次是在三年前,现在的她个子高了不少,看上去比那时要瘦了许多。再说了就只见过那么一次,谁还会记得她具体样貌?所以有些人也只是猜测她的身份,不敢肯定。
胖丫的外公和娘又是被安葬在郊外的,就算她年年回来,这些街坊邻居也未必会碰见她,所以能认出她的不多。
至于负责来接她的朱家管家,也是朱贵和高茹花钱雇来的人,目的就是从她手里拿到定亲信物,还有让她到不了林江县。
高茹倒是想那伙人把胖丫掳走呢。可人家把她掳走干嘛呢?这个胖女人吃的多,他们自己留着当女人都不想要,更别说卖到妓院去了。
而且她力气大,要是不拿刀架她脖子上的话,或者他们人去的多些,怕是制服不了她。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荒郊野岭的把她丢下,放她自生自灭去吧,反正东西拿到了,交给东家,钱就到手了。
朱贵想来个死不认账,毕竟未来女婿是朝廷的人,他态度还不能太蛮横,还算客气地问:“女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必须得给个合理的解释。”
“岳父大人!”
按说他是该叫一声这个称呼,怎么说这男人也是朱珠的亲爹。可他这心里却是鄙视朱贵的。抛弃妻女,毫无悔改之意,这到底是个怎样无情无义的父亲?
他把已满十六岁的亲生儿子撵出来,尚且知道给他买房买地。当年他稍有一些人情味,等花姨的身体好些,又或者不纵容高茹从中使坏,朱珠和花姨也不会那么着急离开林江县的。
若当年花姨没有因为生病去世,朱珠也不必卖身为奴,从千金小姐沦为孙家的下人,过了这么多年孤苦伶仃的生活。
蓝玉生不屑地说:“这事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悔婚可以提前说,为什么要在迎娶当天,又弄出一个新娘来,要我们朱家难堪?”
蓝玉生反问道:“敢问岳父我要娶的是谁?”
“我的大女儿朱珠。”
蓝玉生指着脸涨得通红的刘四好问:“那她是吗?”
朱贵不曾想他这个大女儿还会回来,还能回来,刚才他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此刻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周围看热闹的大约是听出来名堂了,人群里议论纷纷的。
刘四好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脸过。
她又不是真的蠢笨至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