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你。但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她拿你当妹妹,不要做让她寒心的事,否则朕容不下你,记好了?”
茵陈鼓起了腮帮子:“我对她能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拿她当姐姐来着。”
皇帝颔首,“那最好。不过在这之前,有一点必须要说清楚,朕和她是夫妻,夫妻在一起的时间会比较长,不该你出现的时候你要避嫌,免得大家尴尬。”
茵陈脸上有些黯然,点头说好。
但是寂寞这种东西怎么排解,却是一件很难的事。皇帝轻轻叹息:“原本你和老四应当很般配的,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了局。星河心疼你,朕也心疼你。将来你要是看上了什么人,一定要说出来,法子咱们有的是,该你的幸福,不要轻易放弃。”
她说知道了,并不愿意多谈,站起身肃了肃,“皇上要是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就告退了。”
她在皇帝面前一向自称臣,哪怕后来晋了昭仪的位,她也还是这样。
从立政殿走出去,春暖花开,白鹭成行。她撑着腰站了一会儿,回身再瞧瞧这殿宇,嘴里嘀咕着,有些人真奇怪,自己幸福不就可以了嘛,还来对她管头管脚。他们的幸福是应当应分的,又没有亏欠任何人,用不着面面俱到。她呢,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被谁拖累,跟着星河做做买卖,数数银票。将来在宫里终老,虽没有孩子,但星河会有孩子,总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的。其实说到根儿上,她是个凉薄的人,只要自己舒坦,不想对任何人负责。还有一种喜欢,是陪伴和成全。她从来不觉得星河就该属于她一个人,星河有她自己的生活,只要偶尔能一同采买监工,能说说女孩儿的心里话,也足够了。
帝后大婚,选在了三月里,原本钦天监拟的是二月,但二月里有花朝节,又冲了太子的千秋,便往后顺延了一个月。
这座禁城,有多久没有这样喜庆热闹过了?自恭皇后谢世到如今,整整十年,这十年里暗涌如潮,曾经短暂的有过皇后,但皇后无德,转眼就被夺了名号。新帝登基,迎娶的是元后,元后可和半路出家的继皇后大不相同,自此这宫掖才算真正迎来了女主人。
如此普天同庆的喜事儿,怎能不盛况空前?
星河是从家里出门子的,她爹站在廊庑下百感交集,对着天宇喃喃道:“咱们家妞儿,要做大胤朝的皇后了。我不知道这是否算一种保障,咱们暂且不需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退一步想想,好像不比自己当权差,您说是吗,爹……”
“嗳。”里间的宿太太说,“夫妻就要互相谦让,能忍三分,忍他五分。忍无可忍的时候再教训他,哪怕他是皇帝也一样。”
宫人给星河批上翟衣,戴上了九龙四凤冠。她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自己,正了正博鬓道:“您女婿是皇上,您一点儿不担心吗?”
宿太太哈哈一笑,“就冲他压断过我家铺板,我也不能怕他。那块板子眼下还在厢房里收着,他要是不服,明儿我让人镶上金边,送进宫给他当贺礼。”
星河脸上发窘,心说这贺礼送的,是埋汰他还是埋汰自己呢?
反正人家闺女出嫁,母女少不得抱头痛哭,星河原本还想酝酿一下情绪,可看她娘,一点没有要哭的打算。她喜滋滋的,张罗外张罗内,这女婿是她看好的,现在真的来娶她这糊涂丫头了,宿太太别提多高兴。司礼官在院子里高唱:“吉时到,请皇后娘娘起驾。”她母亲连轰带赶的,把她送上了金根车。
皇族大婚是不兴鼓乐的,皇后途径的御道早就拉黄围布警戒起来,路上一声咳嗽都没有,只听车盖下缨毦和银铃相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忍住,没有推窗看,这一路好像特别漫长。
仪仗进入承天门,在太极门外停下。她手捧银瓶下车,放眼看那九龙铺就的御路,略一踌躇,迈了上去。
这皇城的中枢,从来不容女人踏足,以前心向往之,只是因为不服。今天真正踩在那浮雕之上,除了硌脚,竟没别的感想了。
特别重大的喜日子才设起的天灯和万寿灯,把这条御路照得亮如白昼。她一步一步向前,视线边缘穿着朝服伏地叩拜的百官,无足轻重地向后闪退,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玄衣大带的人。
皇帝生来好相貌,逢着喜事精神头更好了,瞧着脸盘儿能发光。她还没到跟前,他就伸出了双手。两个人千里相逢似的,从御路这头到那头,那么长的一段路,皇后伸着手往前,别人看来大概有眼疾似的。终于把自己交到他手里了,册封的诏书重如山岳地宣读着,他攥紧了她,很有隐喻地,把一根大拇哥嵌进了她掌心里。
婚礼的流程有些复杂,可事后回想起来,好像也不剩下什么了。只记得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三跪九叩,再接受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
等回到寝宫时,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正经喝完了合卺酒,就脱了礼服只穿中衣,站在窗前看前朝放烟花。
皇帝说:“我终于知道当皇帝有什么好处了。”
星河咪了口酒,“什么?”
“当皇帝能住立政殿,这里的烟花看起来比东宫的大。”
引得他的皇后毫不客气地嘁了一声。
可想起前年三十儿看烟花,那回好像是他头一回吻她。
星河转回身道:“阿宝,你抱着我吧。”
皇帝立刻拥她入怀,她迸出了两眼泪花。眼泪在他胸前画出了两个滑稽的窟窿,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