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拿手电筒挑着某人的下巴,淡定地以陈述句的语气概括完事实,然后潇洒地回头,没有理会某人委屈的表情。
陈墨抬头四十五度向上,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但心里好像明亮了许多。
宋凌风像个粘人的橡皮糖,继续跟在陈墨身后,夜色里,嘴角悄悄上扬。
☆、草木葳蕤
陈墨和宋凌风一前一后到诊所的时候,梁深正在准备给一个发烧的小朋友打点滴,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看的出来,那小孩怕的很,梁深正轻声细语地哄。等他终于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了,陈墨轻敲了几下诊所的门。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去。
“墨墨,你怎么来了。”
梁深眉宇之间有一丝疲态,小李医生带着媳妇回娘家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诊所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梁深一个人在做,所以经常陈墨起床的时候,梁深已经出发去诊所了。看样子这家伙,不仅晚饭没有吃,中午也不一定有好好吃饭。
陈墨把饭盒放到诊所里唯一张办公桌上,取出里面的食物摆好,把梁深拉过来坐下,一脸不容辩驳的表情。
梁深无奈地笑笑,听话地坐下来低头吃饭,嗯,这盘青菜应该是陈墨做的。
梁深吃饭的时候陈墨就坐到那个正打点滴的孩子边上,和她聊天,梁深两手插兜,不停地在巴掌大的小诊所里晃呀晃的,最后走到了正在吃饭的梁医生身后。
“梁医生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啊?”宋凌风俯身在梁深耳边问道。
梁深拿筷子的手一顿,但立马被他不动声色的掩盖过去了。
“宋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多管闲事啊,你那好表妹联系不上你,天天电话骚扰我。”宋凌风站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迟早要回去的吧,早点回去吧。”
“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梁深说完低着头继续吃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放在心上的好,不去想,也不念,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哪怕只是暂时的。
回去的时候还是陈墨走在前面,不过这一次是宋凌风拿着手电筒,陈墨一边掩着手打哈欠,一边听宋凌风在身后鬼叫,“墨墨你小心点……”,“前面有个沟……”、
陈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最近好像被人按了快进键一样,日子一晃过去了那么多天。其实她是一个挺随遇而安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安于漂泊不定的生活那么久,可是梁深呢,离开城市,离开大医院的岗位,陈墨还记得梁深之前的办公室,空间很大,里面摆满了绿植,他就这么离开了,那些植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牵挂,只身一人,可是梁深呢,他有父母还有一个兄弟还有许多表亲,无数的牵挂是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吗?而且他拒绝了自己之前的提议。她可以对梁深好,但这些能代替他所失去的吗?
不是不欣喜于这样的温暖,可惜不能以这样一种无私的方式。她长这么大,除了母亲没有欠过别人什么,以后也不想欠什么人的债,就这样与世无关的活着才是最适合她的生存方式。
陈墨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头顶是一片漆黑,窗子外面也是,没有一丝光亮。陈墨想,这就是乡村啊,连黑夜都如此纯粹。可惜的是,万物沉醉,人却如此清醒。
再次闭上眼睛,陈墨忍不住祈祷,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吧,不计后果,不念将来,就让他们认真活在现在这一刻,直到最后一刻来临为止。至于那个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那就这样好好地过每一天,然后从容地去见证,他们这些人最后的归宿。人活一辈子,到底该追求什么,陈墨至今无法思考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而黎明,终会来临。
早上的时候,陈墨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在乡下不比在城里,在这里不比以前在陈谦家里。那一年多时间里的自己仿佛另一个人一样,自己不认识不熟悉的一个人,冠着陈墨的名字,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和一堆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荒唐度日。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陈墨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的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上挂着水珠,空气清新而湿润,陈墨深呼吸再呼吸,才发觉昨夜好像下过雨。陈墨笑了笑,她居然连雨声都没听见,这几天睡眠质量还真不错。
陈墨回到床边,叠好被子,又换了衣服把睡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摆好,这个人才是她,井井有条的她,谈不上对生活一丝不苟,但最起码的精致是不容忽视的。
陈墨出去的时候,不出意外,梁深已经出门了,甚至陈墨都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小时候常常生病的经历曾一度让她恐惧医生这种存在,长大后爷爷奶奶也是在医院里去世,然后再是母亲,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亲手把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缓缓拉到头顶,就像一种告别仪式,医生们会想些什么呢,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看惯了生离死别阴阳相隔的他们,内心必当如钢铁般坚硬吧,严密到透不出一丝特别的讯息。
陈墨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喝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梁深呢,他还那么年轻,他是一个年轻的医生,他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她没记错,梁深在伦敦的时候曾经自豪地告诉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