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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出宫的宁楚克并没有听到他的呐喊,当然就算听到也是不痛不痒的。
良心值几个钱?
再说了,她的美名也是通过自身努力换来的!
要苦练一笔字容易吗?背那么多酸不溜丢的怀春诗容易吗?想那么多套路容易吗?……哪一样就真的容易了?
胤禟倒是将那两页纸上写的内容看过一遍。
诗不多,有五首,谈不上惊艳,但也是上乘之作。难能可贵的是每首都很贴切,完全看不出这是大老爷们捉笔的,并且后面还附有解读,假如有人问起该怎么说都备注清楚了。
这福海就是被亲妹子磨砺出来的人才,宁楚克的存在是老天爷派来考验这一家子的。
难怪崇善崇文都是废物,就崇礼坐上了九门提督的位置。成大事者就是要顶得住压力、受得住考验、禁得住良心的谴责并且还要心细如发处变不惊……以上这些,崇礼及其长子福海都达到了。
胤禟看完就随手丢一边,假如宁楚克就是这样的才女,他自信遇到任何突发状况都不会堕其芳名。身为皇子,他六岁,这么多年下来,哪怕才学在兄弟之中不算拔尖,写两首诗还不简单?
他不仅会写诗,还会写文章,还会做算术题,还会说简单的洋文……他会的可多了。
想着想着,就忘了继续谴责宁楚克,反而得意洋洋起来,他这边正得意着,就有只八哥儿飞过尚书府的院墙,它一路飞进鹤鸣院,俯冲到正房。
“是鸲鹆,有只鸲鹆飞进来了。”桃枝方才低呼出声就挨了竹玉一眼瞪,“大惊小怪什么?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爱亲近咱格格你今天才知道?”
然而八哥儿并没有亲近的意思,它踩在雕花圆桌上,神气的走了走,黑豆小眼扫过房里几人,最终锁定了胤禟。它冲胤禟抬起一条腿:“给你!快拿去!”
胤禟顺势看去,只见它右腿上挂着个小指粗细的竹筒,胤禟没伸手去取,他挑了挑眉,八哥儿就不耐烦了,又嚷嚷说:“大老爷们磨磨叽叽啥?让你快点!”
胤禟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竹筒解下来,刚解下,还没查看是什么那满身神气的八哥儿就原路飞走了,他低头一看,竹筒是能拧开的,拧开之后发现里头卷了个纸条,胤禟展开纸条一看:
“少食辛辣注意保暖,不管明天遭遇什么答应我一定要坚强。这边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你闲着没事别忘了练练草书,你爹指望你努力三十年成就一代草圣。最后,我的美名就拜托你好好维护了。”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可是胤禟看懂了。
还能训练八哥儿送信,早先咋没看出她有这么能耐?还有起头那句说的是月事吧?难怪她消极被动不作为,一副我没办法我认命的姿态,敢情是算计好的,坑人呢。
胤禟只恨宁楚克没亲自过来,否则一定弄死她。
他这边气到原地爆炸,那边丫鬟在嘀咕说:送信也不找专业的来,这下好了,送错了吧。那鸟都说“大老爷们磨磨叽叽啥”,这还能是给格格的?
这当然是给“格格”的,写信的人就在院墙外头的小巷子里。
喜宝前后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飞回马车里,它蹲回宁楚克肩上,拿头顶的毛去磨蹭美人饲主的脸颊,蹭够了才说:“送到了,送到了。”
宁楚克问:“他说什么?”
“鸟才懒得听他说什么。”
宁楚克想了想,她给胤禟的留书写得还算隐晦,就算有个万一落到别人手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再说她都把方位把院子里的景色等等同喜宝说清楚了,以喜宝宛若成精的表现,笃定没问题。
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在宫里头就测试过了,她让喜宝去给老十传话,只要说清楚飞哪个方向,过几个院子,看到什么东西停下来,找谁……回回都能把话带到。
一开始比较难,你告诉它什么假山啊树啊它听不明白,宁楚克让钱方带它出去转悠,告诉它这是啥那是啥,记住之后就容易多了。起初不太熟练,多跑几次它还喜欢上这个活,毕竟整日待在房里挺无聊的。
第16章造孽
宁楚克出宫就是为了给胤禟递个条子,既已递到,就没耽搁,照原路折返回去。她在宫门前下了马车,拿着手炉拢着披风往里走。钱方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心道平素也就娘娘小主们出门才会揣上手炉,爷们仿佛生来带火,数九寒冬也没见谁嚷嚷说冷,像他们爷这样,真是提着灯笼也难寻。
别说,就这张脸这身气度,配上一袭月白披风,再拿上景泰蓝珐琅手炉,怪好看的。
钱方正胡思乱想,趾高气昂停在宁楚克肩上的喜宝就回过头来,黑豆小眼狐疑的瞅了瞅他。钱方赶紧收了心,越发恭敬的跟在后头。外头风还不小,喜宝没张嘴咋呼,它在披风的白狐皮领子上蹭了蹭,老老实实蹲回原处。
感觉到右肩上的动静,宁楚克侧头瞥它一眼,喜宝将头抬得更高将背挺得更直,一副上天下地唯鸟独尊的样子。
这形象也就维持了几息,它又抖抖毛怂了回去。
“美人美人,你要带鸟去干啥?”
“带你出去把你卖掉。”
“卖多少钱?”
“你这么聒噪自然是见钱就甩。”
喜宝偏着头萌萌的看过来,好一会儿才说:“卖三百两!他给了钱鸟再肥回来!”
宁楚克都让它给逗乐了,笑问:“飞回来给我再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