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这只是外甥女的一点拙见,打小教养弟弟妹妹习惯了,说起话来难免……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二舅母大人有大量,莫跟晚辈计较才是。”
好话歹话全叫她说尽了,王夫人还能怎么办?还能真的不要脸皮计较一个晚辈的“无心之言”?
本来心眼儿就不大,还偏有火气都不能发,王夫人好险没被噎得翻白眼儿。
恰巧丫鬟来传话,说是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于是王夫人只得压下了心里的火气,领着姐弟三人离去。
林黛玉瞧了眼前头的二舅母,小声问道:“姐姐,你方才那样说,真的不要紧吗?”初来乍到就得罪了二舅母,可怎么好?
林瑾瑶不以为意的笑道:“无碍,你又不是不曾听母亲说过,当年二舅母与母亲之间……二舅母本就厌恶我们,如今顶多也不过是更加厌恶罢了,有区别吗?”
今日初来王夫人便如此欺辱,倘若他们今日真的忍气吞声,日后还不得叫她捏面团儿似的捏着玩儿?
总归本就是敌非友,既如此,有何惧?
林黛玉撅起了小嘴,面带委屈落寞,“姐姐,我想家了,我想爹爹……”
林瑾珺也满脸郁闷,“我讨厌二舅母,我不喜欢外祖母家!”
这两个孩子打小父母宠着,林瑾瑶这个长姐虽然在教养他们的时候会严苛些,但是平日里却比父母还要宠溺他们,几乎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长这么大,两个孩子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如今初到外祖母家,虽才只是第一日,但他们却已经敏锐的体会到了何为寄人篱下。
林瑾瑶叹了口气,道:“晚些回屋里给爹爹写信,叫他争取早日调离扬州回京城。”当然这只是安抚两个小的罢了,显然这事并不那么简单,“再则,万事还有姐姐在呢,莫怕。”
院子里设了桌椅,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旁六张空椅,林瑾瑶和林黛玉被王熙凤拉着分别坐在左右第一张椅上,林瑾珺随着林瑾瑶坐在一旁,接着便是三春分别入座,而李纨、王熙凤和王夫人却只站在一旁伺候贾母用饭。
竟似无人想到林家姐弟三人正在孝期般,贾家的饭食一如既往的油腻,满桌子大半荤菜,只有少数几道素菜。
吃惯了淮扬菜的姐弟三人面对这一桌子的菜一时都不知该往哪儿下筷子,无法,只得挑着那几样为数不多的素菜随意吃些作罢。
饭后,丫鬟捧了茶来,林黛玉有些犹豫,在家中时父亲常教他们以惜福养身,每饭后必过片时方吃茶,不伤脾胃,如今贾府许多规矩却都不似家中……
正犹豫着是否该随和些,见姐姐却将茶放在一旁对她使了个眼色,林黛玉便也不再多想了,只随了姐姐。
正说着画,只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丫鬟进来报道:“宝玉来了。”
林黛玉一见之下心中不由一惊,只觉眼前之人甚是熟悉,竟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毕竟金蛋和会下金蛋的金鸡相比,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薛姨妈本提议求助王夫人和她的娘家哥哥,企图借用荣府和王家来震慑那些恶狼,但薛宝钗还是否定了,她自己的姨妈和舅舅究竟是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她不信他们。
家族没落了,哥哥不顶用了,连家业也散去了一半,如今剩下的这些,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然而还未等她下定决心,又一桩祸事却又突然从天而降。
近来诸事繁多,先是薛蟠入狱,之后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捞人,紧接着底下的奴才又叛乱将生意搞得一团糟,又有那恶狼族人虎视眈眈,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踵而来将薛宝钗给弄得心力交瘁,难免一时便有所疏忽。
谁想这一疏忽,却捅娄子了,眼看就快到最后期限了,为宫里采买的东西却还没来得及置办!
薛宝钗惊得一脑门子的汗,慌忙将底下的人都打发了出去,一连数日日以继夜的抢救,将将才凑齐了东西交了差,却哪想也不知是太赶时间导致粗心大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批货物质量差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瑕疵品,就拿那裁衣裳的料子来说,有些竟连染色都不均匀,花样也有残缺。
这样的残次品,便是一般大户人家都懒得看一眼,何况是宫里的贵人?
不几日就有人将这事给捅到了圣上的跟前,待叫人仔细查验之后,圣上自是龙颜大怒。
不过念及薛家如今只剩薛姨妈和薛宝钗这对孤儿寡母,家中生意无人看顾,领的差事有所疏忽也算情有可原,是以圣上并未治她们的罪,只是这皇商的名头却给撸了,还勒令她们付了一大笔赔偿。
这下子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薛家来说可更是雪上加霜了,不止族人对薛家母女愈发愤怒不满,手段也愈发激烈,还有那商业对头也在拼命怼薛家,想法设法痛打落水狗,恨不能将之一口吞了下去。
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都眼冒绿光恨不能将她们娘儿俩生吞活吃了,薛宝钗再是撑不住,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断尾求生。
曾经百万之富产业无数的皇商薛家,到头来却只剩下了一叠银票,委实令人唏嘘。
薛姨妈受不住打击病倒了,薛宝钗捧着那装银票的匣子默默流了一夜的泪珠儿,心中憎恨那起子落井下石之人,更痛恨如虎狼般贪婪无情的族人。
再一次,她咬牙下定了决心,她要出人投地!她要飞上枝头!不惜一切代价!
到那时,她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