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概念的书坊比管理家事或者比以前帮哥哥忙的时候耗费的精力更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容盛乐却觉得自己过得轻松多了。
考虑到容盛乐一个已婚的女子,不好每天去书坊查看情况,公孙茂就给容盛乐配了个小厮,帮容盛乐不方便的时候去书坊传递消息和下达命令,也帮容盛乐去盯着书坊里的管事。
小厮是公孙茂宅子里唯二的小厮里其中的一个,名字叫鸣语,长得虎头虎脑的,和诗意的名字完全不一样,但却和外表一样,是个忠心老实的家仆。
容盛乐一成为书坊的主人,就把小书坊布置得符合她的审美,并且给小书坊改名叫无梦堂。
这个名字有点奇怪,有失去梦想的歧义,鸣语说在换牌匾的时候,有好多个路人好奇问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儿。
容盛乐听了笑了笑,不好说这个名字的真实意思,于是弯着眼睛和气地对鸣语说:“以后遇到这种问题就直接回答,无梦堂的无梦的意思是祝愿每个人都能在书中找到困惑人生的答案,于是可以无思无虑地安睡,一夜无梦侵扰。”
这个解释被鸣语传播出去,不少城中的读书人都在鸣语面前称赞名字起的好,鸣语在守完店跑回来回复的时候,又告诉了容盛乐,容盛乐听了淡笑不语,很是平静。
无梦堂就这样以崭新的姿态向城里的人展开了大门。
容盛乐在无梦堂刚开始经营的时候,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听鸣语说今天卖了多少本书,今天店里赚了多少钱。
有时候店里经营惨淡的时候,容盛乐就会让鸣语打听城里其他的书店有没有赚钱,如果他们也卖得不怎么样,容盛乐那天就会感到很安慰,睡得很平稳,当然如果他们卖得好,容盛乐也不会着急,只是更有干劲了,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对方有那么多客人光顾。
容盛乐为了更好地通过对比发现无梦堂经营的问题,不但时不时派人去其他书坊借买书之名查看其他店的情况,还让鸣语找全城规模最近容盛乐的无梦堂的书坊。
城里书坊就十几家,鸣语很快经过对比后找到了,那个书坊叫逢山书堂,公孙茂开的一家客栈刚好就在那家逢山书坊的斜对面。
于是容盛乐和红柳时不时就去公孙茂的那家客栈,在窗户正对着逢山书坊的房间里默默计算那家书坊一天里进去的客人有多少。
白天为了经营书坊如此尽心尽力,晚上公孙茂回来的时候,容盛乐就开始喜欢在公孙茂面前说她管理下的无梦堂的发展了。
当然,她爱说这些事也有希望从公孙茂那里得到些指点的小心思的。
但既然要说无梦堂的事,就绕不开鸣语了,毕竟容盛乐得到的很多信息都是从鸣语那里得到的,她只是偶尔会去无梦堂来一次没打招呼的突然检查,验证鸣语说得对不对而已。
容盛乐老是对公孙茂谈话的时候时不时冒出个“鸣语说”,公孙茂就有些吃味了,但他又不想说自己吃醋了,毕竟容盛乐只是在说一些很正常的信息,而且听家里婆子说,容盛乐和鸣语说话的时候也从来都是旁边至少有一个丫环跟着的,时刻和鸣语保持着距离,二人并没有暧昧关系。
所以公孙茂这醋吃得就很没有理由了,公孙茂也不想容盛乐觉得他乱吃飞醋,觉得他这人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更不想容盛乐日后对他说话要照顾他情绪,夫妻相处要小心翼翼的,所以公孙茂一直忍着。
又一天的一个晚上,容盛乐洗完了澡,换好了雪白的中衣,披散着头发,明明是很随意普通的夜间的穿着打扮,却让公孙茂喉咙发紧。
他只盯着容盛乐身上那如同众多流线型长长的黑色有些凌乱地打在雪白上,眼睛发直地坐到容盛乐身边。
容盛乐却在看书,感觉到身旁坐下的身体,转头微笑地看了一下公孙茂,又开始最近晚上总会进行的有关无梦堂的谈话,公孙茂只得克制住,身体有些僵硬地接受容盛乐躺在他怀里和他聊天。
“夫君,听鸣语说,城里有书坊开始学我们无梦堂吸引读书人久留的方式,也开始在书坊里设一处地方给人坐下阅读书籍了。”容盛乐有些哀怨地向公孙茂诉苦。
又听到鸣语的名字,公孙茂有些郁闷,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容盛乐,但声音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安慰容盛乐道:“娘子可以这样想,这对我们这里的读书人是件好事啊,特别是那些贫寒的书生,他们自此可以有更多的地方充盈自己的学问了。”
容盛乐没有想过这个方面,抬头亲了亲公孙茂,开心地说道:“也是,夫君果然仁善。”
她虽然想在无梦堂里寻找一些自己也不清楚的未来,所以迫切希望无梦堂能够在她手里发展壮大,但能够帮助那些贫寒的书生,她也很是高兴。
“设供书生在店里坐着看书的地方的想法是娘子想的,娘子才是仁善。”公孙茂含笑温柔地说道。
夫妻互夸完,公孙茂趁着容盛乐没有提出关于无梦堂的新的话题,立马说他今日的见闻,虽然他觉得那些事情平平常常,但容盛乐对于公孙茂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一直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并且他还可以成功转移话题不再听到鸣语这两个字。
公孙茂坚定自己今后把握话题方向的决心。
不过容盛乐敏感,善于察言观色,后来也渐渐观察到公孙茂听到鸣语的时候有些恹恹的,于是就少提鸣语了。
并且经营无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