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晨果然再没出现过,曲玲珑稍稍心安了些。
只是许久过去京中也未曾传个信儿来,情况不明让她忧心,终是忍不住亲自出门去托人进京打听情况。
突逢变故,怕她整日呆在家中胡思乱想,曲堂礼也没拦着,只让碧落跟在她身边。
因着上次的事情,碧落一直心有余悸,一路上紧紧握着曲玲珑的手,也不敢带她走远,只去找了在邻街住的李仁守。
这李仁守是个木匠,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是以最是古道热肠。他虽身世可怜但却是个有上进心的,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法,少年时跟着个老木匠做学徒,吃尽了苦头才学得这门手艺。
他为人忠厚,做出的物件不仅精美实用,工钱也不多,是以在这青桑县也小有名气,经常有人给他介绍生意,因此也时常往京中去。
她们过去时,李仁守正在给个雕花交椅上色,一抬脸见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俩妇人,惊的手中一滑,那红酱酱的刷头从交椅刷到了他的手上。
碧落看的发笑:“真是个呆子!”
来求人家办事还这样笑人家,曲玲珑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不许胡说!”
那李仁守原本就因为失态而赫然,待见得那带着飘纱帷笠的女郎,伸出如雪似玉的纤指,听得她如莺鸣鹂啼的声音,他心中忽的就是一阵急跳,眼前浮现的是月前在她家门口见到的娇颜,那是他这辈子也未曾见过的颜色!
见他赤红着一张脸愣愣的看着她们也不说话,曲玲珑以为他是被碧落笑的不好意思,赶紧上前两步:“李大哥莫怪,碧落她是无心的,你别在意。”
她就在他眼前,离他是前所未有的近,有那幽幽香味传了过来,李仁守站在那里额头上不觉已渗出了汗珠:“没,没,没……”
他这拘谨的模样让碧落差点笑出了声,强自忍了忍才道:“李大哥,我们来找你是想再请你帮个忙。”
礼仁守赶忙点头。
曲玲珑看他:“不知李大哥近日可要再去京中吗?能否帮我打听打听宋翰林府上的情况呢?”
她原本是写了信笺的,但是一来怕太过麻烦旁人,二来也是怕给宋子玉添乱,是以只得作罢!
对面女郎虽有白纱覆面,但李仁守依然不敢看她,侧开了目光连连点头:“好,好,我……我今天就,不,一会儿就去。”
听他这话意思竟像是专门为她跑这一趟的,曲玲珑有些过意不去:“李大哥莫要勉强,若是有事不能进京也无妨的。”
李仁守忙摆手,依旧侧着脸:“没有,没有,不勉强,我……我正好要进京。”
他已经这样说了,曲玲珑不好再说什么,从碧落那里拿过装了银钱的红带素色荷包双手捧了递给他:“我知李大哥不是那等爱财之人,只是我们两次三番的麻烦您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碎银子您就收下吧,也算得我的一点心意。”
阳光下那双手静润嫩白的让人心颤,李仁守原本没想要可看着那双手,不自觉的就接了过来。
见他肯收,曲玲珑心中也高兴,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了谢方带着碧落回去。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那李仁守还愣愣的站着,半晌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虽然连朵花也未曾绣,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小巧精致,这是经了她手的,李仁守呼吸一粗,缓缓将它举到鼻间轻嗅,上面果然还余有她的淡淡幽香。
交代完这件事,曲玲珑仿佛有了盼头,精神也好了许多,每天都要催碧落去看看那李仁守回来了没。
只要她不再像前段时日那般消沉,碧落乐的日日去看。
只是那李仁守不会骑马,是赶着他平日里拉货送货的牛车去的,她们等了近两月他都未曾回来,吓得曲玲珑以为他中途出了什么事情,要去报官之际,他终于回来了。
他回时,碧落正好过来,见此大喜小跑着到他身旁:“李大哥你可回来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那李仁守形容有些憔悴,自牛车上下来之时,脚下是看的出来的不灵便。
碧落看见了,惊骇:“李大哥你腿怎么了?途中出了什么事情?”
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未有他期望看到的人儿,李仁守有些失望,怕碧落看出来忙轻描淡写的回道:“无甚大碍,自出发四日后便到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牛踩伤了腿,不得已才修养了这么些日子方回。”
他其实是被一伙人打伤了腿,那伙子人来势汹汹,个个穿着黑色劲装,却也不蒙头盖脸,大大咧咧的围他。不远处还有一人骑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发丝全部梳起用了束发嵌宝紫玉冠束着,长眉俊目,身上穿着件倭缎镶沿,塌二十四股儿金线绦子的绛色绉绸鹌鹑爪儿的箭袖长衫,外罩蛋清云鹤织锦石青地的贡绸披风,脚蹬绿皮哇如意行靴,端的的贵气逼人。
他们倒是不抢财务,只专照他腿打却也不是下了狠手,只让他一时走不了路,末了那骑在马背上一直未曾动过之人,忽然一甩手,一道银光闪来卷过他胸前一直贴身放着的荷包带了过去,阴沉沉喝道:“你这野汉好大的狗胆,竟敢肖想她,念你还有些用处,此次爷便绕了你这一回,若再有下次便是那阎王爷来为你求情,你也过不得五更!”
他那时双腿已断,巨疼之下满头大汗的说不出话,有心想去追回来,却哪还能起来,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退了去!
这番遭遇太过惊骇,他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