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我还在炼气时她就已是结丹修士,我记得她生得倾城之貌,不知有多少爱慕者,可身边时常跟着的却只有个比我还小一点的男孩。那小孩长得秀气,人也文文静静的,十分有礼貌懂规矩,扎上俩辫子就能让人当成个丫头,我那时特别看不上他那股软和劲,可他却总粘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到最后,我甚至连他的姓名都没认真问过,只记得周围的人似乎都唤他阿朔。”
姜云舒不由诧异,忽然想起薛瑶说的那句“阿朔幼时最喜欢你”,才发现过往残留下来的并不仅仅只有阴谋和险恶,也曾有过更多或平淡或温存、却已再无人可以倾诉的回忆。
昔日冰雪之姿的美人已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妪,连那文静秀气的小小少年,如今也血肉化尽,不过只剩下了一坛冰冷的灰烬供人凭吊。
她怔怔地望着叶清桓,蓦地悲从中来——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喜笑怒骂都无比真切,时常让她觉得与任何其他人并没有分毫区别,可毕竟还是不同的,千百年的悲欢离合被积聚压缩,包裹在他身边,如影随形,一寸一寸全是她无法触碰到过往,硬生生将两人之间的咫尺之地隔出了天堑似的鸿沟。
——连她曾经想要与他并肩同行的念头都被衬托得可笑起来。
叶清桓便瞧见姜云舒的神色渐渐沉寂下去,犹未完全长成的眉眼之间不知为竟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悲意,他心里就不免有点后悔,觉得不该提起这些早该烂成渣子的旧事。
那些记忆早已褪色,若无意外,本该永远尘封下去,直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还在两千余年前的古早时光中真切地活过,真切地认识过许许多多性情各异的人,而他自己绵延两世、光怪陆离的半生也只不过是一场因为疯狂而臆想出来的梦境。
又何苦因为那点毫无来由的不甘而再把旁人拖进泥潭里……
他就突兀地住了口,意兴阑珊地冲姜云舒摆摆手:“回去睡觉吧,我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累……
第49章失踪
姜云舒开着窗,对着起伏的夜风坐到天亮。
直到客栈下面的那条街又渐渐充满了喧嚣的人声,神态各异的男女老少们雨后春笋似的从每一扇门后面纷纷冒出来,就好像昨日的当街抢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姜云舒才缓了过来,她拄着脸靠在窗边,安静地听楼下早点摊子的老板娘一叠声地招呼客人,百忙之中竟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抱着她腰的小娃娃讲故事。
四五岁的小娃娃正是淘气的时候,隔了一会见母亲没顾得上他,便恼了,将怀里抱着的一个玩具雕像扔了出去。
老板娘错眼瞧见,立刻“唉哟”一声,轻轻拍了儿子一巴掌,嗔道:“不许混闹!小心女娲娘娘怪罪下来!”
姜云舒这才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木头雕像刻得是个女人形象,长长的蛇尾从长衣底下迤逦而出,盘了好几圈,虽然做工粗糙,但却别有一番粗犷质朴的意味。
小男孩显然不明白“女娲娘娘”是个什么东西,听他娘的话把木雕捡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灰,便仰头嫩声嫩气地问:“娘,女娲娘娘是谁的娘啊?”
姜云舒差点没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
老板娘也哭笑不得,急急忙忙地给新来的食客上了两笼包子一碗粥,这才转头教训道:“别胡说,女娲娘娘是天上的神,咱们这些人都是她造出来的,可不能对她不敬,记住了吗?”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更迷惑了。
老板娘就只好从头娓娓道来。
创世造人的传说流传了不知几千万年,到了如今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版本,随着早点铺子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讲述,姜云舒也又听到了个新说法。
年轻的老板娘指着个空着的凳子让儿子坐好,才说道:“从前啊,这世上就跟个鸡蛋似的,什么东西都是聚在一起的一片混沌,天和地不分开,也没有白天和晚上,直到有一位大神盘古醒了过来,他觉得这样不好,便站起来手擎天、脚踏地,硬是把天地给撑开了……”
讲完了盘古身化万物,因实在太忙,便停了下来,旁边有个喝粥的老头子捻一把稀稀拉拉的胡子,敲敲桌子,兴致盎然地接着讲起故事的下半段:“盘古大神陨落以后,又过了许多许多年,天地间终于又生出一位新的神来,她长得人身蛇尾,名字叫做女娲。她是一位温柔仁慈的女神,见到这世上鸟语花香,心里十分喜欢,可逗留的时间长了,却越来越觉得孤单——鸟兽虽多,但都听不懂她的话,她便想着要造一种比这些飞禽走兽更聪明灵慧的生灵出来陪伴自己。”
小男孩听得入了神,不自觉地把手里的雕像又攥得紧了些。
老人便继续说道:“在那个时候啊,女娲娘娘也不知道这种最聪明的生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就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每天都试一种不同的样子,可无论怎么变换,造出来的却都是愚蠢或者狡诈的怪物,女娲娘娘十分伤心,但又不忍心把那些怪物杀掉,只好把他们远远地赶走……日子就这么过了整整十天,而就在这第十天夜里,你猜怎么着?”
小男孩不由睁大了眼睛:“怎么了?”
老人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说道:“那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女娲娘娘梦见了盘古大神!”他弯下腰,满是褶子的老脸凑近了小男孩:“盘古大神就和她说,你这样不行啊,这天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