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一样,在其中大肆夺宝杀人。”
叶清桓呼吸一窒,当即翻身下床,随着这一动作,屋子里的沉淀的药味好似又被搅动了起来,愈发浓重了几倍。他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寒气冻脆了、随时要碎裂开来似的,却仍执意往外走。
叶黎吓了一跳,连忙在他跌倒之前扶住:“十七叔,你这是何必!”
叶清桓借着他的力,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息,摇了摇头,涩声苦笑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云舒不会涉入险地,我得……”
他没说完,就又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叶黎头都大了一圈,他与叶清桓名为叔侄,可中间隔了一道弯弯曲曲的忘川水,其实真正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了解更是泛泛,但他虽不了解叶清桓,却深知他那死鬼爹叶筝的脾气,自觉要是今天把人给放了出去,等叶筝知道,大约得把他风干了当腊肉吃。
他便在心里叹了口气,哀叹自己干的全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同时出手如电地在叶清桓颈侧恰到好处地按了下去。
叶清桓还没碰到屋门,就出师未捷地晕了过去。
叶黎抹了一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冲守在门口的老者抱怨道:“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哎哎,你过来,把人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我十七叔跑了,他现在这样,估计走不出咱们家大门就得吹灯拔蜡,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者低头道:“是,师父。”
叶黎便又哀叹道:“完了,这事估计还得惊动我爹,我算是少不了一顿揍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我的修为比他们俩现在都强,可挨起揍来连躲都不能躲,只能硬扛着,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老者仍低着头,目光却偷偷越过眉弓谨慎地瞥了他一眼,白胡子微妙地抖了抖,声音平稳地应道:“师父慎言哪。”
叶黎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依言闭了嘴,又装出一副人五人六的贵公子模样,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他再回来的时候,叶清桓已经醒过来了,正被他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徒弟堵在床前,听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痛陈自己的为难与辛酸,好容易见到叶黎,立刻忍无可忍地将那老修士推开。
老者不敢对病人用蛮力,只好挤眉弄眼地冲叶黎示意他已经尽力了。
叶黎笑眯眯地往旁边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人来。
叶清桓本来就沉滞的脚步顿时定住了。
门口显出一道红衣曳地的高挑身影,叶筝倨傲地扬起下巴,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雪一样惨白的脸上写满了讥讽与不屑。他阴冷的目光在叶清桓身上逗留了片刻,忽然森然笑了笑,这抹一闪而逝的笑容诡异得很,让他的神情都几乎扭曲起来。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怎么?她就那么好,让你死到临头都念念不忘?”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叶清桓却像是个突然见到了天敌的小动物似的,全身都骤然紧绷了起来。
叶筝便又阴恻恻地笑了:“那你半个月前为什么要放她走啊?和她双宿双飞不是很好么——就像你当初打算和钟浣做的一样!”
他轻轻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梦呓般哄劝道:“就像你当年说的那样,把什么家族啊,责任啊,还有那些烦人的世交和为了一点好处就巴结来的庸人,全都扔到一边去,只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只做你想做的事情……”
叶清桓张了张嘴:“我……”
他刚艰难地说了一个字,叶筝忽然飘上前来,惨白的手指掩住了他的嘴,然后慢慢地斜着滑上去,捧住了他的侧脸,盯着他的眼睛笑起来:“那是你喜欢的人啊,怎么能舍得辜负了呢,是不是?至于其他的人,只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就好了呀……说起来,你还记得三叔公么,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你出生的时候他多开心哪,喝空了半个酒窖,整整醉了六天,逢人就念叨他家小十七如何,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被人砍成一滩肉泥了吧?”
叶清桓瞳孔骤缩,浑身猛地痉挛了一下。
叶筝却并未放开他,脸上依旧挂着诡秘至极也冷酷至极的笑容:“还有姑父,他和十二一样,君子如玉啊,可是到了最后怎么着,我记得你说他一身的皮都没了……我想想还有谁,哦,对了,小十九,她到十岁了么?听说小女孩的肉最嫩,钟浣是不是一刀一刀活活凌迟了她,拿她的肉去喂了……”
“够了!”叶清桓失声道,逃命般踉跄连退。
叶筝却充耳不闻,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到墙上,笑容愈发扭曲起来:“那姑姑呢?还有姬先生呢?你不是很敬仰姬先生么……她拼死传警讯于我时你在哪?她被人敲碎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斩下了头颅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调高到了极点之后,却又骤然难以为继似的轻了下去,眼中浮起一丝迷惘,喃喃道:“雁函……雁函……她身子那么弱,却受了那么多罪,她得有多疼……要是她和姑姑还活着,看到你这样,看到姜家这样,又该有多难过……”
他漆黑的瞳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突然心灰意冷地松开手,漠然地看着叶清桓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整了整衣袖,脸上狰狞的表情慢慢褪去,平淡无波地说道:“我再和你说一遍,那个小丫头和钟浣一样,体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