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形状的图案来。
额上与地上的阵符相应和,微微亮起了一点幽然的光。
其余几人似乎早有预备,一见到这场景,立即也跟着祭出法宝入阵。
灵元汇成的流光沿着血阵转了几圈,不过须臾工夫,这仓促结成的阵法便初见成效,一方厅堂之内,剧烈的地动渐渐平息了下去。
可曲蔓的脸色却不见好转,反而比得知丧子时还要惨淡几倍。
她连满脸的血和灰尘都没来得及擦掉,便有些恍惚似的扭过头,透过空荡荡的门洞望向外面四起的烟尘,喃喃道:“大阵……大阵被……破了……”
由曲家先祖设计,守护了宁苍城数千年的护城大阵就此破去。
而这好似一个信号,又或是什么莫测的开端。远处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声一下子分明起来,竟穿透了半城烟尘,生生地刺进了这深宅之中,震得人心头发麻。
姜云舒隐隐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按在额头上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连脸上惯有的散漫也一并给抹去了。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了眼叶清桓的反应,就好像十多年前她刚刚拜师入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一样。
可她那一直以来都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似的师父却第一次在她眼前显出了无能为力的神色,她就瞧见叶清桓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自言自语:“晚了。”
她心里便是一窒,好像是被谁给一把捏住了似的。
但下一刻,叶清桓就重重吐了一口气,抛开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废话,沉声道:“妖兽自北方一举毁护城阵法,若其中有食灵兽,当在彼处,请左氏子弟前去迎击。”
左师在之前那一场混乱中连油皮都没擦破一块,此时正一如既往地站在人群中不起眼处,闻言向左绍元望了一眼,却又立即收回目光,半句都没多问,轻声点了左家大半结丹修士和他一起出去了。
那拖着半条伤了的胳膊的壮修士也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地跟在了他身后。
叶清桓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略黯了些,低声说:“绍元,你也过去,他们……”
左绍元当即一弯腰:“您多保重。”说完,却好似犹豫了一下。
叶清桓并没有忽略这细微的神色变化,但也没做回应,直到他重新低下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才若无其事般继续说道:“但妖□□狡,亦可能声东击西,其他几个方向也不可轻忽。除左氏外,我不知在座其他各家所长,还请……”
他没说完,突然有人打断道:“刚才的地动是那些妖兽……不对,还有那东西弄出来的,是不是?!”
那人正是黑暗中被影子怪物第一个击伤了的倒霉鬼,他肋下一道半尺长的血口子十分吓人,但显然,失血过多没能让他的思绪混乱,此时好似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满面的狐疑配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显得很是狰狞。
曲蔓听此一问,环视了一圈,发现在场诸人中自己最有发言权,便谨慎地迟疑道:“……郎兄所言亦不无可能,但也应当和阵法破碎有关。”
那人像是听到了哄孩子的谎话,顶着满脸冷汗十分不屑地嗤笑起来:“呸!还不是一样!大阵几千年都没出过岔子,今天却一转眼就被破了,那样的怪物,你们谁能打得过?啊?还有你——”他指着叶清桓,怒色渐生:“你算什么东西,就敢来指手画脚让我们去送死!”
他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恐惧,语气却愈发忿恨:“你们都看到左家那些人的反应了!那是去迎击吗?我呸!那是送死!”
他喘息着把“送死”这个字眼狠狠重复了好几遍,恨道:“好啊!让我们全去送死,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高人好趁机逃命是不是?!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老子才不答应!”
姜云舒只觉快要被这人的唾沫星子喷到眼前来了,顿时十分呕得慌,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屋子里的光线跟着一晃。
而其他人也像是被他的高谈阔论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一个人接话,屋子里就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片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极轻的金玉碰撞似的响声。
叶清桓轻轻瞥了一眼雁行握剑的手,忽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句:“邪气已经散了,可以燃灯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众人虽不明所以,但气氛总算略略和缓了少许。雁行强迫自己把气得发抖的手从剑柄上移开,那酷似黄鼠狼的中年修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多说,反而很是殷勤地依言弹了几盏火过去,将犀角灯重新燃起来,这才上前几步,圆场般笑道:“郎兄多虑了,这两位都是清……”
他或许想历数一下清玄宫多年来除魔卫道的功绩来让人安心,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愣住了。
一脸血的曲蔓诧异地跟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咦”了一声:“这是?”
她和黄鼠狼修士一样,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被她当作摆设的清玄宫女弟子垂下的手里竟然一直捏着一蓬余烬般暗红色的火焰。
南溟火衍生自太阴真火,虽然其性至阴,但却并非邪祟,反而因为集天地造化灵性,所以不惧阴邪之物。
然而就算如此,以姜云舒如今的修为,凭借心火抵御邪气这么久已经十分吃力,她便不再逞强,从善如流地抖了抖手腕,把南溟火收了回去。
一直笼罩在屋子里的不祥似的暗光倏然散去,犀角